苏小小的话,得到了大伙的认同,包括殷教授也点头表示有道理。
“我现在担心的是,如果周六一直在监控殷教授,现在他已经知道我们把他带到这里了,那下一步,他还会按照原来的计划行动吗?”
“是啊,现在他肯定知道我们把殷教授带走了,但他并不一定会知道我们发现了,我刚才没有让技术人员把木马软件泄掉,别墅房间里的窃听器也保留着,就是怕他发现了。
殷教授是专家,我们有案件要征求殷教授的意见这很正常,现在又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请他过来帮着研究一下,才是不正常的。
等一下,我们就让殷教授回去,而且,明天我们还是会请殷教授过来,装作一切正常的样子。”
袁枫刚才留了一手,派人去别墅的时候,并没有以警察的身份,而是让他们装扮成了家政公司的钟点工。
所以,目前被发现的可能性并不大。
“你们谨慎一点是对的,我觉得我被不被你们发现,效果都是一样的,因为周六就是要把我推出来顶罪,而且所有的事情都是提前策划好的,即便我被你们关在这里,也不会影响他的计划。”
殷华思索着,他现在已经冷静下来,开始把自己带入到周六的思维中。
“如果我是周六,花费了这么长时间针对我,最终的目的不过是要我成替罪羊,那么他应该会主动提供点线索出来,我不认为林怀玉说的是真的。
这很可能是他故意让我们知道的,对林怀玉下手不过是为了让我们相信,林怀玉带来的消息是真的。
所以,死亡预告的行为不一定是在明天,但明天肯定也会有事情发生,而后天才是他们真正的杀着。”
果然不愧是犯罪心理专家,冷静下来之后,头脑很清晰。
如果真如殷教授所说,明天的事情发生之后,不管抓没抓到周六,他们在心态上都会有所放松,而在这个时候,如果周六真正的行动才开始的话,就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很可能会酿成灾难性的事故。
到时候再来追责,只要抓不到周六,而抓住的人又把殷教授供出来,那殷教授绝对是罪责难逃。
想到这个后果,大伙都倒抽了一口凉气,果然是好计谋。
景中、江市两地公安现在都在对抓到的人分别进行审讯,目前除了史红霞之外,知道的人都已经抓了。
齐磊那边的审讯已经有了进展,他的想法是从受害者家属那里找到突破口,因为他们跟罪犯家属的心理是不一样的,他们想惩罚的只是罪犯家属,让他们不能好过。
而且他们大多不会参与真正的行动,只是一个旁观者,他们觉得自己没有多大责任,即使被抓住了也没啥大事,所以,他们不会开口,反而会理直气壮的质问警察为什么胡乱抓人。
而要打破他们的心理防线,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让他们知道暗夜这些人做的事,有多可怕,会死多少人。
所以,当他把第一次死亡预告的死亡现场的录像放给他们看时,他们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就像审讯彭玮的时候一样。
第一个破防的受害者家属,他的名字叫广灯,他是中年丧子,他的儿子就是被史红霞父亲杀害的其中一个人。
广灯他们都在视频里看到过,虽然他是受害者家属,但他看起来真的不像是好人,身体强壮留着络腮胡子,跟个鲁智深似的。
他看到视频里的画面,听到孩子的惨叫,哭得呜呜的,看着凶猛其实是个面恶心软的人。
齐磊看得直摇头,所以,他应该也是特别容易被pUA的吧。
有了第一个人的口供,其他人的就容易多了。
不过,他们交代的内容跟彭玮的差不多,因为他们也并不知道具体的行动是什么,他们的任务只不过是在某几个点制造混乱,事情并不是他们在做。
但是,他们其中有两个人认出了,给他们提供帮助,策划这一切的暗夜,是殷华教授。
其中一个是罪犯家属,她一开始也不相信暗夜说的这一切,但是暗夜跟他们说,他其实也参与了那个案件的侦破,还是专家组成员,他当时看出了破绽,但是警察不听他的。
为了完成破案指标,明知道有疑点也不肯查下去,将错就错结案了,为此,他还跟他们吵了一架。
他就是看不惯那帮警察的所作所为,才帮他们的。
他还说他通过作家把他们家属的冤情呈现出来,以为可以引起相关部门的重视,但是他失望了。
既然别人都靠不住,那他们只能依靠自己。
就是因为他有意无意透露出来的身份,他们才相信了他,以为自己的亲人是被冤枉的,才会这么恨,才会想要报复。
口供陆陆续续汇总到去袁枫这里,他们一直试图在这些人的口供里确认事情发生的时间和地点。
殷教授回去了一趟,收拾了一下,换了身衣服,又回来了,目的不过是为了让周六知道他还是行动自由的。
而同时,他们已经把殷教授的照片下发给了各个辖区派出所,让他们分区查询。
殷教授跟他们在一起,如果在其他地方看到跟殷教授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那这个人就是周六,看到之后不要有任何犹豫,立即实施抓捕。
江岩是帝都高级人民法院刑庭庭长,已经退休了,对于他们这样有经验的老法官,很多人会邀请他们去讲课,分享一些实务上的经验。
对于这些事情,他们是非常乐意的,合理合法的外快不赚白不赚,而且还可以当做免费旅游。
大孙子头天还跟他说了,最喜欢吃江市特产的一种酥饼,让他回来的时候带上一点。
他在动车上遇到了另外一位法官王维新,两人以前也见过,一顿攀谈之后,发现两人都是去江市讲课,而且住的还是同一家酒店。
但是讲课的时间和地点都不一样,一个在律协,一个在培训机构,江岩是提前过来玩几天的。
王维新挺羡慕江岩,律协请他过去讲课,虽然也包吃住,但是费用就比在培训机构讲课少多了。
出了车站,律协来接的人已经到了,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手里举着牌子,牌子上写着王维新的名字。
因为培训机构的车还没有来,王维新说不如一起,于是两人都上了律协的车。
司机是一个中年大叔,戴着帽子口罩,和来接他们的青年一起坐在了前排,还贴心地给他们送上了咖啡。
刚买的还热乎着呢,王维新笑着夸他们想的周到,端起咖啡喝了几口,不错,是他最喜欢的美式。
江岩还乐呵呵的跟他碰了一下杯。
只是笑容很快僵在了脸上,因为他觉得四肢发软,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