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什么？
阿默怔愣地看着那团黑气，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直到那股黑气凝聚成人形，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容时，他才后知后觉地低喃道。
“…穆云川”
“璃璃是我的妻子，要是再让我看到你凑上来…”
厉鬼阴沉沉的盯着人，警告道。剩下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很显然透露着可怕的危险。
“你…你已经死了，不应该还缠着璃璃，穆云川，人和鬼是不能待在一起的。你这样，会害了璃璃。”
阿默并没有被吓到，他站起身，一字一句道。
“你…”
穆云川脸色一沉，已经想到要把面前的家伙怎样抽筋剔骨，分尸碎魂了，但在被青年抱住的时候，脑海中就只充斥着属于爱人的温暖。
“穆哥，别生气。是阿默还小，弄错了感情。”
明明少年的年龄才是在场最小的，却偏偏为给予他的另外一个青年辩解道。
无外乎他要这样，毕竟在记忆中，阿默和他与穆云川算是从小一起长大。
所以，少年不希望看到糟糕的局面发生。
“我才没有!璃璃，我喜欢你!我的喜欢不比穆云川少，最开始明明是我先说要追求你的，我还跟穆云川说希望他这个兄弟能帮帮忙，谁知道他、他…”
“总归他现在死了，人和鬼是不能在一起的。我们得去祠堂，祈求神明度化了他，让他别缠着你。不然会害了你的。”
阿默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就想拉着少年离开，只是活人终究无法与凶恶的厉鬼较量。
下一秒，只听咔嚓一声，阿默双腿失力跪倒在地上。
是厉鬼掰断了他的脚。
“穆哥?”
仅凭声音，少年无法猜到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一定是穆哥对阿默出手了。
“璃璃，他还活着，只是断了脚。”
即使爱人看不见，穆云川也不好当着少年的面做些可怕的事情，所以他只能忍耐，抑制住翻涌的怒意。
“穆哥，阿默他…”
“璃璃乖，我会把他送回去。天黑了，你该休息。”
穆云川打断了少年尚未说完的话，他把人抱起飘向房间安置在床上后，继续道。
“听话，在家里等我。”
“…好。”
少年知道，为了阿默的安全着想。他最好不要在穆哥面前为其求情，以免火上浇油。所以，即使担心，也没再说别的话。
“好乖。”
见此，穆云川俯身，含住了人的唇细细吸吮，等到少年的脸都染上薄红，才消失在原地。
“穆哥?”
感觉到面前一空，少年试探性地唤道。确定人离开后，他摸索着躺在床上。渐渐的，困意袭来，一双眼彻底合拢。
“阿璃，到我这里来。”
梦中，巨大的黑影端坐着，一双金眸定定地注视着少年。
“你是谁？”
少年疑惑地看着黑影，话落后，突然发现自己能“看到”了。
“我的眼睛好了？”
“这是我的领域，在这里，我可以改变一切。所以让阿璃恢复视觉并不难。”
黑影朝少年伸出手。
“阿璃，来我怀里。”
“你还没说你是谁，而且我有丈夫了。”
少年抚摸着眼眶，还来不及欣喜，就听到黑影再次呼唤自己过去。
“我就是你的丈夫。”
黑影勾了勾手指，然后少年的身躯就仿佛被拉动般飞了过去，接着跌坐在一个温凉的怀抱。
“只有我才是阿璃的丈夫。”
“不是，我的丈夫是…”
“穆云川，那只小鬼?不，他不是。”
黑影摸了摸少年的脸。
“他只是一枚我散落出去的意识碎片，本该在死后回归，但逃逸了。现在，似乎还想借阿璃的手让自己彻底独立，然后和我争抢你。”
“阿璃，你是我的妻。”
“早在你出生起，就在我的庇护之下，被我注视。”
“你的眼睛，会在和我结合后真正恢复。”
黑影的指腹停留在少年的眼眶。
阿璃已经忘了，他之所以眼盲，是因为注视了祂的容颜。
也忘了，祂曾给予的承诺。
不过，没关系。
祂会接走自己的小妻子。
“为什么？”
少年感到困惑，他觉得面前的黑影莫名的熟悉，还有周围若有若无的味道，就像是…
“你是祠堂里供奉的那位神吗？”
“是我，阿璃认出来了。”
黑影，或者说神明低语道。祂温柔地抚摸少年的脊背，像哄慰脆弱的小动物。
“阿璃，呼唤我的名字。”
“乌蒙斯”
祂的声音传入少年的耳中，令他不自觉地呢喃。
“乌蒙斯。”
乌蒙斯，深渊之神，呼唤祂的名字，就会被祂永远注视。
“我在。”
乌蒙斯低头，吻了少年的唇。许久后，祂低声道。
“来祠堂找我，阿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