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就这么跟在齐大人身后走着,不远也不近,他暗自打量着营地。
值守的人也不知道去哪里了,难道他们还会枉顾王大人的命令被这个齐大人给调走了?王贵心里暗自嘀咕。
没走多久,就到了王黎的帐子前。
齐大人没有多说,脚步停住,侧开身子,平着音说道。
“他人就在里面,你自己去看吧。”
王贵点了点头。
方才遇到的两位官差竟然说王大人死了,怎么可能?
王大人是他这辈子里见过最谨慎功夫最高,还最有谋略的人,怎么可能会死?
更何况王大人的背后可是只手遮天的太傅大人,连京城的几个臭老头都拿他没辙。
就算他们死了王大人也绝对不会就这么死了。
真是痴人说梦。
他打开帘子,一股寒意直接扑面而来,伴随着阵阵的腐臭。
王贵脸上的笑容半僵在脸上。
“这天太热了,要是不用点冰块,尸身很快就会腐化,最近人手紧张,也只能委屈王大人了。”
王贵看着面前的板子上的高低起伏的一块白布。
手脚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他僵硬的迈着步子走了过去。
“这不可能是王大人......王大人没有那么轻易死的......”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他大力揭开了那层白布。
只是一瞬间,他就看清了白布下面的样子,那脖颈处拿粗粗的线缝上的,缝合的伤口格外明显。
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没有把王黎的眼罩给带回去,空着一只眼睛的王黎没有了往日的威风,现在的他就只是一具冰冷发臭长满了蛆虫的尸体。
“大人!”
王贵扑通一声卸力跪在了地上,眼泪就不由自主的糊了眼睛。
他捶胸顿足,好像又变成了那个在众人面前被人斥责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小胖子。
“大人,是我不好,我该留下来再替您挡下一次的啊!”
“大人!您不是武功盖世吗,怎么就着了道啊,这都是假的对不对?这是您的计谋对吗,大人您起来说句话啊!”
“大人,您怎么就这么走,您就这么走了,我可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啊......”
王贵的哭声大到整个营地都能听见。
在傍晚的时候,王贵整个人怒气冲冲的跑了出来,他眼睛红的跟个兔子一样的看着齐大人。
“齐大人,是谁干的,我要去杀了他!”
齐大人皱眉看着面前的年轻人。
冷哼了一声。
“当着本官的面就要喊打喊杀?你要杀了谁!”
王贵瞬间冷静了几分,扯着嗓子喊道。
“王大人可是朝廷命官,朝廷命官死在这里,你们要找出杀害他的凶手!”
“砰。”
齐大老爷将面前的案几一拍。
震得王贵差点跟着一起发抖着要跪下来。
“我们要找出杀王黎的凶手?你为王黎这个当官的喊冤,谁来为我青阳余水村,七排村上上下下几百号无数死去的冤魂喊冤?他们难道就不冤吗?他们难道就该死吗?王黎死,他自己作恶多端仇家遍布天下,每天就该提着脑袋做人,死在青阳这片净土上我还嫌晦气!你个小小兵卫,本末倒置!不已天下王朝兴衰为主,竟然以上司仇恨为主!”
“我只问你!余水村一案与王黎究竟有没有关系!”
齐大老爷的声音说的他胸口一阵发闷,喘不过气来。大老爷的目光也如钢针一般直接扎进了王贵的膝盖。
王黎与余水村的关系......
他瞬间腿一软,双膝就这么磕在了地上。
“大人饶命,小的只是一时激动......”他听见自己无力又颤抖的声音。
......
“儿啊,儿啊,我儿没受伤吧。”
王贵的爹娘还在村口的地方等着,一开始王贵被带走后,看守的空缺也腾了出来,他们两个趁乱溜回了村子。
只是这村子已经烧的一片荒芜,连最后的废墟也已经让齐大老爷这边收拾的差不多了。
“他爹,我没看错吧,我们的房子呢!”
王贵娘失神的歪倒在路边。
王贵爹同样脸色惨白,靠在石头上喃喃自语。
“什么房子啊!我们连田都叫人霍霍了去了。还不知道村子里的人都逃出来没有。”
整个余水村可以说是一览无遗。
这会反应过来了的王贵娘才拍着大腿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俺们攒了一辈子的家业啊,全没了!哪个杀千刀的干的好事!我非要把他祖坟都给刨出来!老比养的。没了啊!现在什么都没了!”
骂了好久,连王黎的祖上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噌的一声,王贵的娘披头散发的站了起来。
“他爹,你还记得吗,几日前有个少爷就说我们这烧了,他肯定知道是谁干的!说不定就是他那个爹安排人干的,我上城内堵他去!”
“你就消停会吧!”
王贵爹忍不住吼了一声。
“现在儿子还被带走了,你又要去城里,你怎么去?走着去?我看你最后穿在脚上的鞋都要磨没!”
王贵娘嘴巴一瘪。
“那俺们心里苦啊!”
这会值守的人又来了两个,听到二人的动静过来探查。
“喂喂,那两位老乡,你们快点离开,这里可能还会引发雷火。”
一听到雷火,两人相互搀扶着麻溜的就跑开了,也不在地上耍赖了。
王贵爹一脸讨好的看着新来换班的值守二人。
“两位兄弟,这个村子怎么就成这样了,俺们走的时候都还好好的......还有,我们这田地房子和造成的损失......不知道要找哪位大人讨要啊?”
“讨要?”
值守笑了笑。
“老乡您就别开玩笑了,能保下一条命已经值千金了。只要是在这个村子里的村民可是都遇难了,他们还想继续活下去呢,可是再也没有机会了,世事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