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东旭略一犹豫后,便开口解释起来。
“三大爷,各位老少爷们!...”
“我妈半夜出来起夜,这不是...”
“这不是...冷不丁...被解旷放的鞭炮声给惊着了嘛!”
“她一着急,再加上...她把解旷当成贼了...”
“为了抓他,才...才变成现在这个样的。”
这番话,让院内众人的脸上,纷纷露出恍然之色。
“原来这么一回子事啊!”
“我说贾张氏怎么这个样子呢?”
“我还以为她拉裤兜子了?”
“噗嗤!...我也以为是这样呢?”
“哈哈...对!对!对!...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
众人略显调侃的议论,旋起旋落,很快就消失得无踪。
不过,贾东旭依旧感觉脸颊发烫。
他还是要脸的。
自家老妈的这事,真的让他感觉挺丢脸的。
贾张氏对这一点,却是毫不在乎。
在她的眼里,只有利益得失,至于脸面...
那是什么东西?
能当吃,还是能当喝?
而且,撒泼打滚,讹人耍横的经验,十分丰富的她,立刻就意识到...
自家儿子的这一番解释,再加上众人的嘲弄,就算是把阎解旷的责任,给坐实了。
所以,她看向闫家父子的目光中,满是你们逃不出我手掌心的自信感。
这个时候,阎解旷虽然还是一脸的懵懂,不知道怎么回事,但闫富贵却是在心里叫苦不迭。
他也知道,今天这事,恐怕得让贾张氏狠敲一笔了。
“老嫂子!...”
闫富贵在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涩声道:“我这也不知道是这么一回事啊?...”
“东旭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了。”
“既然是我们家解旷闯的祸,那...那我认!...”
“您看...”
没等他话的话说完,兴奋的贾张氏,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她先是指了指自己的裤子。
“闫老扣儿,你看看这裤子,都已经让屎尿给沤透了。”
“以后肯定是穿不了了。”
“你得赔我一条新裤子才行!”
这个要求虽说有一点儿过分,但也还在情理之中。
因此,闫富贵虽然满心的不甘,但还是咬着点了点头。
“成,贾家嫂子。”
“明儿个,我就让我们家那口子,过来给你量尺寸。”
贾张氏愣了一下,有些迟疑地问道:“闫老扣儿,你的意思是...
你家给我做一条新裤子?”
“对啊!...”
闫富贵揣着明白装糊涂,愣愣地道:“贾家嫂子,你不是让我赔你一条新裤子吗?
你放心,我们家那口子的针线活好着呢!
布我也给你上供销社,去扯上几尺结实好看的蓝纺布。”
“嘁!...”贾张氏微微撇了撇嘴,略显无奈地道:“行,做一条就做一条。”
她本来是想让闫富贵直接赔钱来着。
做一条裤子和直接赔钱,那可是差着两、三块钱呢!
不过,话赶话地说到这儿了,贾张氏倒也不好再纠缠下去。
能贾张氏吃个小瘪,闫富贵郁闷的心情,也稍稍缓解了一下。
他笑呵呵地道:“贾家嫂子,那就这样,我们先回了。”
说完,他就要拉着阎解旷,往垂花门走。
结果,贾张氏直接怒了。
“闫老扣儿,你装什么蒜?”
“因为你们家的小崽子,老娘不仅弄了一身的屎尿,还在院里这么多人的跟前,丢了大面子。”
“你赔一条裤子,就完事了?”
“想的美?”
......
贾张氏骂得难听,闫富贵的脸,自然也就拉了下来。
但闫富贵作为院里的文化人,倒也不好和贾张氏当着这么多人面撕吧。
因此,他只是冷着脸,淡淡地道:“贾张氏,那你打算怎么办?”
贾张氏重重地‘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狮子大开口。
“闫老扣儿,我也不多要,你就赔我二十块钱,外加三十斤棒子面吧!”
这个条件一亮出来,周围的人群,立刻‘嗡嗡...’声一片。
“嚯!...好家伙!...贾张氏是真敢开口啊!”
“可不是怎么地!”
“嗨!...贾张氏是什么人啊?她开出这种条件,那有什么奇怪的?”
“么的!...要是有人每天给我拿二十块钱和三十斤棒子面,老子就算身上天天沾着屎尿,那也乐意啊!”
......
贾张氏的条件,虽然让闫富贵脸黑如墨,但却并没有立刻发作。
他只是扭头,朝着垂花门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一眼,如同发出去一个信号一般,三大妈立刻闪现出身影,朝这里赶了过来。
闫富贵和三大妈,到底做了几十年的夫妻,那默契是杠杠的。
三大妈其实是早就躲在垂花门那一面了。
如果闫富贵能摆平今天这事,那她自然也不会露面。
可要是闫富贵摆不平,那三大妈才会出来撒个泼,打个滚...
现在,贾张氏把条件提得这么高,简直就是在讹诈啊!
这个时候,三大妈自然要出来,和她好好较量一番。
谁知,三大妈还没开口,贾张氏便撇着嘴一挥手,打断了她。
“李大丫,今天这事,我不跟你撕吧!...你也别跟说那些没用的。”
“我提的条件,你们家要是不答应,那咱们就找个地方说说理。”
贾张氏的这两句话,不仅让冲过来的三大妈有点懵逼,就是周围的人,也有些震碎三观的感觉。
论起撒泼打滚、胡搅蛮缠来,贾张氏堪称是九十五号大院的战力天花板。
结果,这位战力超群的悍妇,今天居然要和别人讲道理了。
说实话,正在吃瓜的一众人等,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站在人群外围,和王平一起过来看热闹的刘光天哥俩,也是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刘光天捅了捅旁边的王平,期期艾艾地道:“平哥,贾婶儿这是怎么了?她怎么也要讲道理了?”
王平笑了笑,略显调侃地问道:“怎么?理解不了?”
“嗯!”刘光天愣愣地点了点头,“是理解不了。”
“有什么理解不了的。”王平的嘴角弯了弯,语气中带了一丝嘲讽。
“没理的时候,她就和人家撒泼打滚!”
“有理的时候,自然就要讲道理啦!”
“啊!...”刘光天嘴张得大大的,吃惊地道:“贾...贾婶儿这么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