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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蝶那时就知道,大众目光所及之处,总有光能照进来。

如果她默默无闻,没有把事情闹到台面上备受关注。

这件事只会草草收场。

她依旧可能会在某个放学回家的路上突然失踪。

然后出现在境外某个见不得光的拍卖场。

如今迫于公众的关注,顾行川的母亲齐兰进了拘留所。

萧蝶知道,只要关注度下去,只要这件事被大众遗忘。

齐兰从拘留所出来,是轻而易举的事。

所以萧蝶干脆趁着这个热度,公开自己的身份,也公开顾州和顾行川的所作所为。

在热度空前,她也收获了无数同情怜爱时,她以此为入场券,正式接戏,进了娱乐圈。

伪装成小白兔的狐狸终于露出了獠牙和野心。

从那之后,她的热度就没降下来过。

萧蝶不知道热度对于旁人来说是什么。

但对于她来说,世人的关注能保命,也能助她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顾州在萧蝶没公布自己的身份前,曾经找过她。

他想让萧蝶否认齐兰意图找人绑架她的事。

把一切都归咎于她不知深浅的玩笑。

不管萧蝶这么说完,将会收到怎样的反扑,又将会怎么毁掉自己的人生。

只因为他的股价受了影响,公司的名誉也受到了侵害。

可能他对这个女儿从来没有期许,所以他不在乎。

也可能他觉得,她过怎么潦倒困顿的生活都是应该的。

谁让她体内有萧心怡那种女人的血。

这就是一个父亲。

他不怪齐兰的所作所为,他只怪萧蝶把事情闹到众人面前,让他的利益受到损害。

萧蝶假意答应,最后做出的事却截然相反。

顾州没再联系她,只是断了她的生活费,收回了给她租的房子。

好在她之前压制的欲望,帮她攒下来一笔钱,够她生活开销。

被撵出出租屋的那天,萧蝶记得她是很高兴的。

她转身就自己租了间房子,随后在真正的自己家中喜极而泣。

这一刻,她证明自己已经不是被予取予夺的孩子。

她不是需要依附的藤蔓,她不会再因为别人拿回给予的东西,而惶恐怨恨。

她成了独立的人。

她终于可以,自己浇灌自己。

顾州虽然明面上没找过她。

但背地里小动作却不断。

网上开始出现负面的声音。

说她卖惨就是为了走红。

无所谓。

只要是热度,萧蝶不管是黑还是红。

那些嘴舌言语,伤不了她半分。

顾州也想过让业内封杀她。

但这不是学校,业内人士也不是轻易被煽动的学生。

萧蝶走上了更大的舞台,这里顾家无法一手遮天。

萧蝶抓着每个机会,一次次的证明自己。

她的粉丝越来越多,她的收入也越来越高。

与之伴随的,是顾家企业的股价越来越低,齐兰的刑期越来越长。

可能烦心事太多。

没几年的时间,顾州的头发就白了大半。

他们恨她入骨。

顾州致力于在事业上给她使绊子,想让她落入泥尘,好随意被他们搓圆捏扁。

顾行川那个没脑子的,行事就直白粗暴一些,总想让她以鲜血为代价。

萧蝶感觉自己像是守关的boss,应付着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最后顾家破产,顾行川瞎了眼瘸了腿毁了容。

说来也有趣。

她为了对付顾行川,特意接了武打戏,跟着武学大师认认真真的学了半年。

虽然不能以一敌十,但对付顾行川还是绰绰有余的。

最后顾行川住院养伤的时候,她那部戏也拿了奖,站在了领奖台上。

发表感言时,她特意感谢了顾行川。

听她埋伏在顾家的佣人说,那日顾行川气的狂扇自己嘴巴。

在顾家破产被清算之前,顾州垂死挣扎之际,还把她那个消失已久的妈妈找回来了。

那次见她,萧心怡女士头发枯黄的如同干草,瘦骨嶙峋,身形佝偻,沟壑满面。

从她身上,再也找不到年轻时美丽舞者的模样。

她像是生活在杂草丛生的沼泽中,扭曲着,腐烂着。

又被人掐着后颈提起来,身上的泥点都来不及甩,就放在了长矛的位置,用来攻萧蝶这个盾。

萧蝶的眼前浮现出那日的情形。

那日,本是她的庆功会。

酒至半程,她的生父带着她的生母和数不清的媒体涌入。

萧蝶不知道顾州许给了她什么,但看见萧心怡站在他旁边时,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平静。

可能一直在失望,失望透了,就不会再有莫名的期许和不切实际的幻想。

顾州引导着萧心怡,想让她控诉自己这个不孝女,是如何弃养她这个母亲的。

世人对于一个母亲的印象,总是能让母亲天然的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

就像一个母亲如果控诉自己的孩子,那大多数人的第一感觉,都只是这个母亲实在忍无可忍了。

不然哪个母亲又舍得伤害自己的孩子。

只有极少数人会承认,有些母亲就是对自己的孩子抱有恶意的。

顾州下了步好棋。

但他忘了,比起自己这个女儿,萧心怡更恨的,是他。

萧心怡对于自己年少时的第一份感情,除了攀附,又怎么会毫无真情。

她爱他和爱他的钱,这两点并不冲突。

只是彻底的失望后,剩下的只有恨意。

而她对萧蝶的感情,却复杂的多。

萧蝶看她看向自己,看向自己精美的衣裙、华贵的首饰。

看向自己和她年轻时相似的脸和挺拔独立的身姿。

萧蝶看她眼角有些湿润,似在向往,似在感慨,也似在认清一切后品尝悔恨和绝望。

之后,她做了这辈子最像母亲的一件事。

她临时反口,把准备好的脏水兑上砒霜,泼在了顾州身上。

她用在市井中学到的,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诉顾州始乱终弃,用心恶毒。

顾州精心编织的那些谎言,如今都成了他的罪证,也成了锤死他的最后一击。

萧心怡用极其狼狈的方式,保护了萧蝶一次。

乱哄哄一场闹剧后。

一切归于沉寂。

萧蝶还是没能和萧心怡冰释前嫌。

她把她送进了养老院,至少保她在死前不再颠沛流离。

多的,她没有。

爱啊,温暖啊,呵护啊,包容啊。

她未曾得到,又如何给予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