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溪美看着刚才的平静被瞬间打破,看着卓家人和她一起铸成的壁垒被轻易推翻、踩踏。
她知道。
这一定是萧蝶做的。
可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如今不出院是不可能了。
她这步棋逼的他们不得不转移阵地。
而这个过程中,就是最危险的。
邵溪美带入自己。
觉得萧蝶应该快要动手了。
宜早不宜迟,卓威的情绪依旧濒临崩溃。
邵溪美都觉得讽刺。
他有胆子杀人取乐,却没胆子面对自己的死亡。
不过是怂包蠢货一个。
邵溪美下楼去打了个电话。
没一会儿,电话回了过来。
“昨晚我们一直守在叶公馆外面,没见萧蝶出去啊,这叶府的墙两米多高,除非她会飞檐走壁,不然肯定溜不出去,大小姐,我们……是不是盯错人了。”
与其说他们盯错人,还不如直接问邵溪美是不是怀疑错了人。
他们这是不相信案子是萧蝶做的。
邵溪美眉间爬上几缕火气,“让你们盯着你们就盯着,给我父亲做事时,你们也这么多废话吗?”
那头哑了声。
邵溪美挂了电话,想了想,又给叶公馆打了过去。
“吴妈?嗯,不用喊伯母,我是想请你去看看萧蝶在不在,嗯,棋鸿住院久了,挺惦记她的,嗯,不用她来医院,你就帮我看看她在不在房间,问问她身体怎么样就可以了,记着,要亲口问问她。”
电话那头传来吴妈渐远的脚步声,邵溪美等待的过程中,不自觉的咬着自己的指甲。
如果萧蝶不在,她隐藏的那面就会被暴露在人前。
如果萧蝶在,她就可以抓紧时间,转移卓威。
即使她晚上可以瞒过看守的人偷溜出去,可如今天马上就亮了,她想出来应该就没那么容易了。
邵溪美正盘算着,吴妈的脚步声又逐渐靠近。
她不自觉的握紧话筒,莫名的有些紧张。
“邵小姐还在吗?”
吴妈的声音通过话筒传了过来。
“我在。”
“邵小姐,萧小姐在房间里正睡着呢,您让大少爷放心吧。”
“你问她身体了吗?”
“嗯,问了问了,她说还不错。”
邵溪美不知道是放松还是怎的,长长的舒了口气。
“好,那就这样。”
时间紧急,她急忙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吴妈忍不住嘟囔了两句,“什么惦记,什么担心身体,是怕萧丫头跟人跑了吧?跑了也好,天刚亮就折腾人,还得把人吵醒问问。”
“的亏昨晚萧丫头说早餐想吃我包的小馄饨,让我早起床了一个钟头,要是旁人接的电话,估计真要把她摇醒问问了,萧丫头那身子哪里受得了。”
吴妈嘟嘟囔囔,走向一楼后间的厨房。
刚才她也不算骗人吧。
她确实去了萧丫头的屋子,也确实看见了她侧着身,背对着门口在睡觉,虽然没看见脸。
但那头长发她看不错的。
现在都流行什么新潮流新风尚。
年轻小姑娘们不是剪了短发,就是烫了卷。
整个叶公馆,只有萧蝶养了一头乌黑的长直发,像黑缎子一样。
认不错,绝对认不错。
而此时的二楼,冷风顺着窗缝溜进来,吹动那青丝缕缕。
青丝吹动又落下。
落在前面裹着被的人偶脸上,静止不动了。
邵溪美回了二楼。
卓夫人正在张罗着保镖们收拾东西。
她这人矫情得很,又好干净,嫌医院的东西被人用过。
陪着儿子住在医院的几日,差点把半个家当都搬来。
不光如此,她还要求这些保镖也日日换洗衣服。
换洗的黑西装日日都在医院后院晒着。
那些东西零零散散,需要时间归拢。
邵溪美心里不安稳,“伯母,我们还是赶紧带着卓威回卓公馆吧,这些东西等日后再收拾。”
“日后什么啊,你没听那院长说啊,病房不够用了,咱们一走,他肯定要把这病房给那些兵痞子的,那我的东西不一定被那帮粗人糟蹋成什么样子呢,不行不行。”
“伯母……”
看邵溪美还想再劝,卓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没事的啊,人多,收拾这些也用不了多久,我们这么多人呢,难道那凶手还敢来?你如果害怕的话,就先回去,等我们回了家在过去。”
说完,她不再管邵溪美,指挥着保镖把东西往车上装。
邵溪美无奈回到病房,忽然觉得空气中好像有什么难闻的味道。
她警惕的四下看了看。
没有异常。
卓威不愿意见光,病房的窗帘日日拉着,可能是过于潮湿阴暗,有了不好闻的味道吧。
邵溪美没当回事,只戏谑的想着要是被卓夫人闻见这味道,她估计会想把房子拆了。
卓威经过一开始的惊惧,此刻情绪也安稳了些。
他不再大喊大叫,只是把自己缩在床上缩进被子里。
人高马大的体格在此刻反倒像个讽刺。
邵溪美信不着别人,就坐床边守着。
东西收拾的确实很快。
车也都停到了楼下。
只要上了车,把卓威安放在保镖之间护着,回了卓公馆,就一切结束了。
按时间和距离推断。
萧蝶来不及赶过来。
邵溪美心中安定了些。
准备就绪。
卓夫人进来拍了拍卓威,“乖乖,走吧,回家了。”
看卓威配合的起身,卓夫人又捏着鼻子去拉窗帘,“这屋子,什么味啊。”
窗帘拉开,升起的太阳照了进来。
卓威扭头去看,却看见一柄闪着寒光的手术刀,正悬挂于窗外,刀锋直指着病床的方向!
“啊啊啊啊!她来了!她来了!”
屋里的人被他这一嗓子吓得够呛。
保镖们真以为凶手来了,连忙成保护的姿势围到床前。
十多个保镖并肩而立,背对着卓威,像防护紧实的肉盾一样。
本该是安全感极强的画面。
可在卓威眼里,却是如同地狱的景象。
就见那些保镖的黑西服上,仿佛鲜血涌动似的浮出猩红的血渍。
眨眼间,那些红色连成一片,化为几个字。
“该你死了。”
“该你死了。”
“该你死了。”
“该你死了。”
……
十多个人的背部整齐的浮现出这四个字。
卓威目眦欲裂,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吼后,推开眼前的人,夺门而出,仓皇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