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将全身的肌肤搓的泛红渗出血丝,安贵夫才木然的从浴桶中走出来。
他随意披了一件外袍,眼中含着冷意径直走向床榻。
只见他轻轻拽住被褥的一角,满脸嫌恶的将时无月睡过的被褥尽数扔在地上。
安贵夫则是面无表情的躺在又凉又硬的雕花大床上缓缓闭上眼睛。
他心中的苦只有自己知晓,如今忍辱负重待在这贱人身边,只是为有朝一日将她弄死以平自己心中的恨意。
此次回武安侯府,只是为了同父亲商量该如何联合朝臣将这贱人赶下皇位。
安贵夫止住心中杂乱的思绪,蜷缩着身体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安贵夫便乘坐着马车由侍护送着回到武安侯府。
武安侯昨日便收到消息,带着全家老小站在门前恭候安贵夫回府。
奢华高调的马车缓缓在侯府门口停稳,安贵夫刚从马车上走下来。
武安侯府众人跪在地上:“参见安贵夫...贵夫金安!”
侯府众人心中苦涩不已,这可是他们武安侯府最有出息的后辈...
原本会在这广阔天地有一番大作为,他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才学封侯拜相!
可却在宫宴上被皇上相中,被打碎满身傲骨进宫侍奉皇上...
他们侯府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祖辈也是在战场上立过多次战功之人,为何老天会对他们侯府这样不公?
安贵夫面上极为平静,淡淡开口:“都起来吧~”
说完便率迈步往侯府走去。
他如今深受掣肘,为了侯府的上百条性命,也万万不可将心中的情绪轻易表露出来。
跟着自己的那些侍卫,说好听一点是护送自己回侯府。
说难听一点,不就是时无月放在他身边监视自己一举一动么?
安贵夫垂眸遮住眼中深深的恨意,径直朝着花厅走去。
到门口时,那些侍卫还想跟进来。
安贵夫不悦的呵斥道:“滚远点!我回府省亲还不能跟父亲母亲说会话了?是不是我出恭时,你们也要在一旁看着?”
侍卫们看出安贵夫的不悦,他们先是怔愣一瞬,随后道了一声不敢便一齐走远了一些。
待花厅中只剩下侯府一家子时,武安侯夫人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心疼。
坐在座位上默默垂泪。
外头有宫里的侍卫在,她就连哭都不能出声!
皇上性子阴晴不定,若是知道贵夫回府省亲,侯府众人痛哭流涕,心中定然会对侯府有所不满。
到时别说被困在深宫里的安贵夫日子难过,皇上还很有可能迁怒侯府。
好一点说不准全族流放,坏一点侯府众人满门抄斩!
安贵夫此时心中也不好受,他扫视着众人红红的眼眶。
温声道:“让小辈们都出去玩耍吧,我有几句话要同父亲母亲说...”
待花厅中的小辈们全一步三回头的走出去后。
安贵夫才再次开口:“父亲,我此次回府是想同您要那能让人上瘾的毒药!”
一句话险些让花厅中众人从椅子上跌下来。
武安侯更是满脸惊恐的看向依旧满脸平静的安贵夫。
儿子想做什么?难道是皇上将他折磨的太狠,所以想靠这东西来缓心中的痛苦?
霎时间,武安侯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
他颤抖着嗓音劝道:“儿啊,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爹知你心里苦,可也不能想着吃这种东西啊...是爹没用,是爹护不住你啊!”
武安侯夫人再也忍不住,抱着一旁的大丫鬟呜呜的痛哭出声。
皇上昏庸无道,将她好好的一个儿子折磨的竟想靠着那让人致幻的毒药才能活下去!
安贵夫闻言轻叹一声:“父亲母亲莫要伤心,儿在宫里过的很好!况且那毒药也不是我用,儿最近新养了一只宠物,想让它听话一些不再随意伤人罢了!”
他只是想趁着皇上还迷恋自己这副皮囊,想用那毒药将她控制住罢了。
毕竟一国之君昏庸无能还服用致幻的药剂,这样武安侯府骑兵时才能名正言顺!
武安侯满脸迷惘的眨眨眼,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东西一般惊愕的看向安贵夫。
他的儿竟想将这药物对皇上使用!
可皇上身边有专门的试毒太监,他又如何能将这药物给皇上吃?
安贵夫见武安侯久久不语,又轻声道:“父亲可曾想过,北辰百姓若久被压榨,定会心生不满反了朝廷!儿想...这皇位为何要便宜别人?正好儿在宫中近水楼台,父亲在宫外暗中布局...”
且不说天下百姓如何,只说朝中臣子就早已心中惶恐不安。
若他们不同意追随武安侯府,跟着暴虐昏庸的皇帝又能捞到什么好处?
与其这般,还不如大伙联合起来将时无月的政权推翻!
那陈泰虽说手握重权,可到底在军中资历尚浅。
若是父亲有办法能联络到以前的旧部,趁着起兵攻打南月之际,做些手脚让陈泰丧命...
那时无月唯一的依仗丧失,自己再将她的药给断了,定然会变的疯疯癫癫。
父亲趁机带人攻入皇宫,这天下便会被他郑家收入囊中。
武安侯惊的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是谋反啊!
若一招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他垂眸沉思良久,最终咬着牙点头应下。
他们郑家都已经被皇上逼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可怕的?
大不了十八年以后又是一条好汉!
“你在宫里万万不要露出马脚...父亲这里还有多年前得来的一颗假死药,便已一同给你!无论如何,父亲只盼你能活在这个世上...”
说完,他便起身朝着书房走去。
...
安贵夫在武安侯府用过午膳,便有侍卫催促着他该启程回宫了。
时无月早就坐在藏娇殿中等着安贵夫回宫了。
“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时无月回头望去,便觉得安贵夫回府一趟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以前自己同他在一起,安贵夫别说行礼请安了,同她欢好时都如同一条死鱼般躺在床上任由自己折腾。
怎的回府一趟,竟懂的给她请安了?
时无月朝着安贵夫伸出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来。
他能改变最好,毕竟自己也不喜欢被人冷淡对待。
安贵夫又是自己亲手挑选的夫婿,她也能容忍他对自己的冷淡跟无理。
只要安贵夫能安心的留在宫里侍奉她,自己没准一开心将皇夫的位置给他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