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彼岸一步护在竹铃身前,双目瞪着上前的禁卫。
“你们谁敢动她一下,我就杀了谁。”
禁卫中有几个曾见过她杀刺客的那一幕,不自觉的停止了双脚,其余不知情的看到她的双目,也不自觉的被震慑住。
曹翔还真是头一次见到她这般愤怒的模样,心中不免有些惊慌。
但皇命难违。
他撑着自己的胆,再次尖声:“竹铃,此次是皇上命我来带你过去,你敢违抗皇命?”
竹铃惊的双目闪烁不已。
荀彼岸紧蹙眉头。
“竹铃,你不用怕,有我在,谁都别想……”
“竹铃谨遵皇命。”
荀彼岸张着嘴,带着未说完的话转头看向竹铃惨白的脸。
竹铃看着她,眼中泪花涌动。
“姐姐,谢谢你,你遵守了你的承诺,有人欺负我,你真的帮我挡了,但对不起,我若不去,定会牵连家人。”
“可你若去了,那个疯子一定会……”
“没关系。”
竹铃嘴角勉强的微笑:“我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一旁曹翔得逞的再次命令:“把她拿下。”
“是。”
禁卫们有些忐忑的靠近,见荀彼岸并没有任何动作,这才将竹铃压下,带出屋外。
荀彼岸站在空落落的房间,闻着竹铃帮她热的桂花酿,握拿竹铃刚刚送她的香囊。
明明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明明说好了,她会罩着她。
明明说好了,她才是姐姐。
可自始至终,一直被照顾的都是她。
早饭中饭晚饭,都是她端来的,床褥都是她整理的,洗澡水都是她打来的,就连脱衣穿衣她都会在一旁服侍。她哪有一个做姐姐的模样?就连说好的保护她,都这么的无能为力。
紧紧的攥着手中的香囊,她讽刺的嗤笑自己。
竟然连谢谢都还没跟她说。
轩辕祁墨,你真的太狡猾太卑鄙了!
这就是你在我身边设下的陷阱吧?让我有了牵挂,有了弱点,让我……不得不受制于你。
几步走到床边。
她愤然的猛踢床榻,不停的咒骂:混蛋!混蛋!混蛋!但却已经没有人在一旁轻笑着对她说:姐姐,你又跟皇上吵架啦?
……
清晨的阳光照入雍阳殿内。
竹铃跪在龙榻前整整一夜,头也低了整整一夜,双腿早已麻木的没有任何知觉,而龙榻上的纱幔一直垂着,轩辕祁墨一直未有任何动静,就好像里面什么都没有,就好像里面躺着的是一具死尸,连呼吸都让人感觉不到,但……
就在荀彼岸踏入殿内的那个瞬间,纱幔内传出‘沙沙’的声响,似是轩辕祁墨坐起了身。
竹铃转头看着荀彼岸。
“姐姐,你怎么来了?”
荀彼岸双脚停在她的身前。
“我来跟你说谢谢。”
“谢谢?”
荀彼岸拿出香囊:“昨晚没来得及说,我很喜欢,谢谢。”
竹铃看着她的笑脸,有些羞涩的低下头。
荀彼岸慢慢抬起双目,脸上的笑容渐渐转为愤怒:“正好,顺便找某个混蛋聊几句。”
混蛋?
竹铃大惊。
她怎可在皇上面前对皇上如此不敬?
马上对她摇头使眼色。
荀彼岸却完全不解气的继续咒骂:“说你是混蛋都是在夸你,我真没见过比你还卑鄙无耻的小人。不过你赢了,现在可以让竹铃回去了吧?是不是也能顺便给她放几天假,修养一下身子,毕竟被你这么一吓,好人都丢了半条命。”
竹铃在一旁惊悚的听着她的一字一句,慌忙的用手拽她的裙角,让她不要再说了。
可是榻内的轩辕祁墨显然并未动怒,只是淡淡的叫道:“曹翔。”
“是。”
曹翔走到竹铃身旁,伸手将她扶起。
竹铃还是担心的看着荀彼岸,荀彼岸却对她温柔的一笑,示意她没事。
待曹翔扶着竹铃退出殿外,榻内的轩辕祁墨才再次开口:“丫头,朕说过情爱乃乱心之物,不论亲情,爱情,还是友情,都会让人身不由己,现在你可体会到了?”
“是啊,的确是让人身不由己,但我的想法还是跟你不同。虽然被胁迫的感觉让我不爽到想要杀人,但能够遇到竹铃,我从未后悔,能够认她做妹妹,更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我想你永远都不会理解,一个香囊对我来说有多大的意义,一句姐姐对我来说我有多么的甜蜜。情爱虽是乱心之物,却也是暖心之事。人活一辈子,如果连情爱都不曾体会过,就算得到了天下,也是白活了这一生。”
“照你所说,情爱倒成了这世间最美妙的东西?”
荀彼岸深奥的一笑:“不懂之人,多说即是无意,懂得之人,不说也知深意。轩辕祁墨,你舍弃的东西我认为是世上最珍贵的宝藏,但你视作珍宝的东西我却觉得连草芥都不如,这就是我跟你的不同,也是我最讨厌你的一点。”
不管是打是骂,轩辕祁墨从不与她生气,但这一次的话语,这一次的‘讨厌’,让他心中涌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窒闷,很是难受,就好像明明有着充足的空气,却还是无法顺利呼吸一样,所以再一次开口,他的声音变得极其冰冷,如同陌生人一样。
“丫头,你今次来找朕,应该不只是想跟朕说这些吧?”
荀彼岸看着纱幔,手暗暗握紧。
既然被他抓到了弱点,无法离开这个牢笼般的皇宫,那她唯一的出路就是找到回家的方法。
他说过,三个月内神树会开花,会有神奇的现象,这可能就是关于穿越的线索。
现在,她只要在这三个月内找到轩辕古城,那么她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大半。
双目突然变得神采奕奕。
“有个问题,我想问你。”
榻上的轩辕祁墨嘴角微扬。
“问。”
“密道里的男人是不是轩辕古城?”
“代价,准备好了吗?”
“不过是个吻,对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女性来说,跟打招呼没什么两样。”
“除了吻,朕也说过,每到一三五七九,都可以提出附属条件。”
“一开始就得寸进尺,还真是你的作风。”荀彼岸讽刺,却又不得不答应:“说吧,什么条件?”
轩辕祁墨稍稍沉默。
透过纱幔,看向她的手。
“方才说你朕永远都不会理解,一个香囊对你来说的意义,那朕就想体会一下,一个香囊对你来说到底是何意义?刚好,再过半月就是朕的生辰,你就亲手为朕秀个香囊,做为朕的生辰之礼。”
荀彼岸神采奕奕的双眸急转直下,变得惊讶不已。
香囊?
她亲手秀?
她这辈子只拿过缝合针,从未拿过绣花针。
这……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可某人却是十分认真。
“你若觉得可以接受,就过来献上你的代价,你若觉得不能接受,就回去再好好想想。”
荀彼岸昨夜已经想了整整一夜,怎能因一个小小的香囊就退缩?
抬起脚,迈出步,走到榻前,伸手,拨开纱幔。
轩辕祁墨侧躺在榻上,身上穿着雪白的人水纱睡衣,黑发丝丝柔顺的随意散落,如若不是他顶着一张毒黑的脸,那姿势,那气质,真是优雅至极,风华无限。
他缓缓开口,轻轻命令:“躺下吧。”
躺下?
荀彼岸不明:“为什么要躺下?”
轩辕祁墨完全霸道:“因为朕喜欢这种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