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月光皎洁,星辰稀疏,干巴瘦的老头被一个身形气颀长的男子抓起后衣领,放在悬崖上。
陆家祖父感受脚底腾空,低头看到脚下深不见底的黑暗,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呼啸的风卷起他衣袂,如同悲鸣的鬼魅,不断在他耳边低语,似乎在催促他赶快步入黑暗的怀抱。
悬崖边缘,草木凋零,断裂的石壁裸露着岁月的斑驳。
脚下的黑暗似乎通向了另一个世界。
“陆策,你不要冲动,你放过我,只要你放过我之后,我能让全家人给你做牛做马,也给你媳妇做牛做马,你们叫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你杀了我也没有用,对不对,你冷静一点……”
噗嗤——
陆家祖父缓缓低头看着自己胸口,如小柱般的鲜血涌出,没等他反应,身体往下坠,狂风往脸上扇,却如同刀子,胸口鲜血往外喷,感觉生机一点点流失,他很快感受到自己挂在了树枝上。
不等他狂喜,胸口的疼痛让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陆策也转身捡了些枯叶擦了擦匕首,将血迹擦干净之后,才重回队伍,如同没事人一样,问姜秋:“琢磨什么呢?”
“我问过李鸿年,他有教学经验,我想把他培养成我副手。”
姜秋打算写一本教材,那样就算往后教学。
门派总得有书。
她也不能只当老师。
所以她打算,一遍教学,一边整理资料,顺带培养她的小爱豆~
“我可以给你当副手。”陆策气死了,以往就他和姜秋两个人,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如今人多了,他的位置反倒是越来越边缘化了。
“嗐,你……距离感太强了,不适合当副手,对了,你不是说你要折腾你的话本吗,话本呢,雷声大雨点小的,你干事情也太墨迹了。”姜秋吐槽。
陆策:“话本需要想,且字多,我誊抄也得花费时间。”
“那你不干你的,找我干嘛,让让,你一来冷着个脸,跟别人欠你钱似的。”
姜秋很嫌弃陆策。
因为他一来,李鸿年就会害怕,干嘛吓唬人家。
他长得就是秀气可爱洋娃娃,妥妥一鲜嫩少年,带着一点点小男孩还未长开、男女莫辨的气息,尤其是那双眼睛,神采奕奕,眼珠温润,眼珠大概是含水多,带着点光亮,简直是漂亮小少年。
姜秋一脸慈祥地安慰李鸿年:“没事,别怕他,他就是一个纸老虎,要是他对你动手,我帮你教训他。”
李鸿年笑着摇摇头:“我没关系的,陆公子是好人。”
姜秋:“你真单纯。”
陆策被气笑了。
这男的怕他,成他的错了!
姜秋她是不是眼瞎,那男的故意装柔弱引起她的注意,他看不出来吗?!
那么大的眼睛干嘛用的!
平时看姜秋还有点机灵,现在遇到李鸿年脑子灌的全是水!
“你有病。”陆策跟陆策超级,完全不带一点智商,怎么幼稚怎么来。
姜秋真服了,“你能不能别闹,我正在工作呢。”
陆策:“……”
是!
是他不懂事了呗。
是他太碍着他们的眼,耽搁他们打情骂俏了。
“行,我走。”
他起身要去别的地方。
余光瞄着姜秋,见她满脸堆笑地跟李鸿年说话,压根不搭理他。
“我走了!!”
陆策咬牙切齿。
发现姜秋没一点反应,陆策气得真去一边待着去了。
秋风萧瑟,风一吹,他孤家寡人可怜兮兮,姜秋那边热热闹闹,两方完全是两种情景。
陆策阖上眼睛片刻,又去那边把笔墨纸砚拿过来,拿东西的时候,动作放缓,发现姜秋没管他,也冷下脸,摸黑写话本。
其他人见着陆策和姜秋闹矛盾了,都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这回好了,姜秋看上别人了,他们倒是高看李鸿年几分。
明眼人能瞅出来,姜秋和陆策更像是好朋友,加上姜秋本就是替嫁的,大婚也没举办,没有三书六聘。
现在姜秋事业红红火火,万一真想和离,找个合心意的男人,也不是没那可能。
要知道上次姜秋不小心亲了陆策一下,还是脸颊,陆策反应特大,很介意姜秋触碰。
如今两人成这般境界,也是陆策该!
“该睡觉了啊。”
大家吆喝着,姜秋也让李鸿年回去睡觉了,她扭头一看,没瞧见陆策。
陆明月指了指不远处单独坐在角落的小叔叔:“小婶婶,我小叔叔生闷气,要一个人睡觉。”
姜秋揉了揉眉心。
好嘛。
又闹小性子了。
得哄了!
她站起身去找陆策,扬起一个笑:“五哥,睡觉了。”
陆策冷漠瞥她一眼,眼中平淡无波,毫无感情,“有事?还是你觉得,我是李鸿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这句话太伤人,大家都竖起耳朵偷听,看看姜秋会怎么回复,也不知道这姜小娘子伤心难过落泪。
“好嘛好嘛,我错了,是我态度太差,我也不是不让你当助教,是我觉得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能力,他性格温和,擅长沟通,教学会方便,许多,但我们陆公子呢,就适合统筹全局,给我们指定光明的未来,而且你写的话本,带着普法和教习简易兵法的能耐,耽误此刻,功在千秋啊,我们陆公子是有大本事的人,别生气了,跟我回去好不好?”姜秋柔声顺毛撸。
陆策嘴角抑制不住往上扬,方才说出那么过分的话,他还以为姜秋会给他一巴掌,没想到好声好气哄他,他傲娇道:“只此一次。”
“行,走吧。”
姜秋带着他回去。
围观众人:“……”
不是。
他们在京城那么久,没听说陆策是个好性子的人啊。
要知道他是连当今陛下都得罪过的人,就能知道他以往是多么的傲气,更是宁折不弯。
结果被姜秋三言两语哄好了。
陆策也觉得自己太好哄,只要她说一句,他就心软了,但心底又忍不住的雀跃。
躺在她身侧时,又不忘念念叨叨:“你和李鸿年是不是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