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池一脸阴沉地回到黎家,心里憋着一股气,猛地一脚踹出去,强大的力量瞬间将一张桌子踹得粉碎。
申昆过来,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满地狼藉的木头屑。
“谁惹您生气了?”
黎清池站在碎屑之中,手指轻轻揉按着太阳穴,眉宇间尽是压抑的烦躁,他声音沉郁:“齐策没死,人在玄宫。”
申昆一听,颇感意外。
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实验室跟进实验,还没来得及了解外面的情况。
“他没死?玄主救了他?”
“不清楚,但他已经知道了抽血的事,不能留下这个隐患。”
黎清池缓缓放下揉太阳穴的手,斩钉截铁地说道:“你安排几个人,悄悄潜入玄宫,杀了他,再嫁祸给付维臻。”
黎清池眼睛微眯,透出一丝冷光,“他在查抽血的事,绝不能让他查到我这里。”
申昆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明白了,我去安排。”
黎清池看到申昆手里拿着的纸张,“实验结果怎么样?”
申昆赶紧将手里的报告递给黎清池,说道:“我正要跟您说呢,白生的血液确实有效,但是还不稳定,需要进一步研究。”
黎清池接过报告,眼睛紧紧地盯着报告上的数据,眉头越皱越紧,他严肃地说道:“加快进度,不能再拖了。”
他已经七十八岁了,近来愈发感到力不从心,精神力也大不如前。
如果实验在两年内还没成功,那他这二十几年来所做的一切,都将付诸东流。
加速研究,就意味着需要更多的花曦的血。
申昆犹豫了一下,说道:“那白生……”
黎清池沉思了一会儿,说:“找个合适的时机,制造一起意外,让她‘意外身亡’。”
如此一来,人就可以带去实验室,随时取血。
……
齐策不知道自己成了黎清池的暗杀对象。
在送走三位族长后,纪羡臣留下他,问他是在什么地方捡到的人。
齐策对纪羡臣的气已经消了,他问便回答他:“是在元山附近,我当时是去找阴藤草,然后就看到了他。”
纪羡臣若有所思:“元山……”
元山,实际上是玄洲的一个乱葬岗,当地的人嫌那里阴气太重,很少有人涉足,附近也没有人居住。
取名‘元山’,也只是为了听起来阳气一点而已。
齐策皱着眉头说道:“我那时也觉得奇怪,宋家的人怎么会跑到元山去,但当时没有多想,现在想来,元山可能有问题,说不定被抓走的那些人就藏在元山。”
纪羡臣心中有着相同的猜测,不过他不准备用自己的人去搜元山。
齐策在玄宫,恐怕黎清池已经盯上自己了,现在还不是公然对立的时候,所以这个出头鸟,得让别人来当。
而他选定是出头鸟,是宋孤维。
据他的观察,宋孤维应该对黎清池背后做的事一无所知。
将元山的线索透露给他,他肯定会派人去搜山,顺势还可以将矛头转移到他身上,激化他们世家之间的矛盾。
纪羡臣心里有了主意,马上派人把消息传给了宋孤维。
宋孤维收到消息后,果然如纪羡臣所料,马不停蹄地派遣人手去元山搜人。
……
宋家的人在元山里搜了整整一天一夜,几乎把整座元山都翻过来了,结果却什么都没搜到。
山里除了枯骨,还是枯骨,没有半点活人的迹象。
宋孤维得知这个结果后,气冲冲地又冲上玄宫,讨要说法。
“你不是说人藏在元山,人呢?你告诉我,人呢!”
面对宋孤维的指控,纪羡臣平静道:“宋族长,我也只是猜测,并未确认。”
这样的结果在他的预料之中。
黎清池既然敢做,一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没那么轻易就被搜到。
宋孤维看着纪羡臣那平淡的态度,心中的怒火更旺了,他大声吼道:“你一句只是猜测,就让我宋家众多人手白忙活一场,我看你就是在故意耍我!凶手就是齐策,你在包庇他。”
“我现在就去杀了他,然后再跟你算账。”
纪羡臣丝毫不慌。
就在这时,一道有力的女声传了过来:
“孤维,你冷静点,齐策还不能死。”
是齐蔓。
纪羡臣早料到宋孤维不会就此罢休,提前让人请来了齐蔓。
如今劝得住宋孤维的,也只有齐蔓了,她的话,宋孤维多少会听进去一些。
宋孤维听到齐蔓的声音,脚步一顿,回头怒视着她,“我很冷静,齐策我非杀了他不可!”
齐蔓神色平静地走上前来,耐心地劝道:“孤维,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齐策也许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线索,杀了他,对我们找到真相没有任何好处。”
宋孤维仍然固执己见:“什么真相,真相就是你们都被误导了,齐策他就是凶手!”
齐蔓微微皱起眉头,“你那么笃定,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齐策只抓固定年龄段的人,而且,那些人中,有不少武六、武七级的,武五级的齐策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他们的?”
她的眼神犀利,话语中充满了理性分析。
宋孤维愣了一下,然后说道:“这有什么难的,他用毒。”
齐蔓继续追问:“行,用毒,那你再解释解释,他是怎么做到每次都得手的?别说是那些人一点防备都没有。”
自从上次从玄宫回去后,齐蔓反复琢磨,整个事件确实疑点重重。
之前判决齐策的时候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忽略了很多细节。
现在仔细想想,如果齐策真是凶手,很多事情都不符合常理。
宋孤维一时语塞,脸色变得难看。
沉默良久,宋孤维咬着牙说道:“行,我就再信你们一次。但齐策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否则,谁也保不住他。”
说完,他便狠狠地一甩手,转身离去了。
纪羡臣向齐蔓致谢:“齐族长,多谢。”
齐蔓望着宋孤维远去的背影,“玄主,你觉得会是谁?”
纪羡臣明白她指的是真凶。
他和齐蔓望着同一个方向,他缓缓地说道:“您心里不是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
齐蔓微微一顿,转头正视纪羡臣,“看来你和我想的一样,如果真是他做的……那这件事就没那么简单了。”
齐蔓怀疑的人是黎清池,她总感觉真正的凶手出自世家之中,而黎清池,最为可疑。
纪羡臣:“若真是那位的话,您打算怎么做?”
齐蔓眼神坚定:“如果真是他,那我定不会放过他,就算他再势大,都不应该残害无辜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