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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督军,原来你在这啊。”

有人从另一处绕过这边来,此人正是唐牧,退休了的老元帅以及慈善宴的发起人。

带路的侍应生撤到一旁,旁边还有一个是跟随唐牧多年的副官肖东,如今也跟着一块“退休”了。

聂鹤卿见来人便客气地起身,微微颔首,语气缓和有礼,“唐老。”

这位唐老看起来很慈祥,没什么戾气,很难想象这样的人当年居然是震慑一方的元帅,几次领兵与试图入侵的Y国交战……

唐老道:“聂督军,好久不见了。”

大概十年在某次联军战役当中见过,那时这小子跟在崔岭旁边,而且满身戾气,像他当年的模样。

唐老看他还挺亲切的。

聂鹤卿开口道:“唐老,您折煞我了,喊我一声小聂就行。”

这位唐老是值得他尊敬之人。

唐老忍不住咳嗽几声,旁边的肖东赶紧扶住他,还把水壶递给他,“元帅,喝点药。”

这壶里的汤药是请一位老郎中开的。

肖东习惯了喊他元帅,说了几次还是没纠正。

唐老摆摆手,“咳不用了,就咳那么几下。”

他看向聂鹤卿,“那我就喊你声小聂了,还有这位——”

他看向许意晚,“小许,这样可以吗?”

老人笑得很慈祥。

许意晚微微点头,跟着聂鹤卿喊了声:“唐老。”

唐点了点头,其实他来找聂鹤卿是为了一件事,但不知怎么的他竟然想和这俩年轻人多聊几句。

他以前和一个姑娘订了亲,只是后来太乱……

现在看到这俩年轻人感觉就像看到了当年。

唐老和他们闲聊了几句,最后还说到若他们办喜宴,一定要请他来。

聂鹤卿自然是直接就应了。

许意晚忍不住掩唇笑了,目光望着他。

唐老高兴过后,才说起原本要过来说的事。

他让肖东拿出一封信,“这是覃元柳派人送过来的。”

聂鹤卿了然,“是为了那事啊。”

显然他已经猜到覃元柳会给谁传信,而后给他设套了。

要是唐老不当一回事,覃元柳也可以说只是提一句,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聂鹤卿缓缓道明其中缘由,若非覃元柳那边保人不让他们带走,他也不会去去折腾那边。

唐老听完之后也知道了情况,在这之前他也大概猜到了。

崔岭当年的事以及曾经的陆家三小姐的事,唐老也听说过些。

只能说是这些人的报应。

唐老便道:“不要做得太过火就行。”

他只希望不要打扰到普通百姓的安宁。

聂鹤卿点头,“您放心,我义父也交代过,只抓当年那些人。”

他顿了顿,“若是别人主动挑事,我这边不会忍让的。”

“你这……哈哈咳咳咳!”唐老笑着笑着又咳了几声,还是不得不憋屈地喝药了。

肖东看了看手中的怀表,“元帅,快到时间了。”

唐老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一起过去吧。”

聂鹤卿道了声好。

“对了,你义父那边情况还好吗?”

“挺好的,最近还整治了些人……”

“唉那些人也是糊涂了……”

……

回到慈善宴上。

他们的位置都被安排好了。

这慈善宴和以后的慈善晚宴也没多大的区别。

现在上面是红鸳阁的戏班在唱戏,还编了个新的故事。

不过许意晚没心思听,她好奇地看着聂鹤卿。

聂鹤卿侧目,“是想知道我义父的故事吗?”

他这段时间比较忙的时候就是在帮义父找人。

许意晚点点头,这事她只是偶尔听爸妈说了点,没有听全。

那位崔元帅并不打算隐瞒自己的过往,仔细调查打听就知道当年的事了。

而且做错事了的是陆家还有王家那些人,崔岭不屑于隐瞒。

聂鹤卿攥着她的手,稍加思索,便把当年的事说了。

崔岭当年是拉车的穷小子,若没有遇到陆笙笙,他恐怕会一辈子都跑拉车的活,攒点钱度过余生。

那时候街上还没有轿车,大多数都是拉的黄包车,多是一些公子哥小姐坐的。

崔岭很精,踩好点专门在几个位置等有钱人来搭,每每都能赚到赏钱。

而那一天,是在冬日,很冷。

崔岭还在拉车,他那天还没拉够车,仍在坚持。

他本打算去戏园子外面等随便一个有钱人坐车的,那时候去戏园的有钱人可不少,还很乐意给赏钱。

但是在那个拐角,他见着了让他心动了一辈子的人。

陆笙笙抬手拦下了他。

放之前崔岭是不会停的,他知道他以后老了没办法再拉车的,所以趁着年轻的时候多攒些,还有就是跟着拉车的老前辈学会了识人……都是为了生活。

像陆笙笙穿着这么普通的,崔岭之前是不会停车的。

但是那一天,崔岭不知怎么的就是偏偏为她停了车。

有的人,她出现了,就是会让人记一辈子。

他把她送回了陆家。

鬼使神差,他第二日去了陆家附近等着,等什么他当时也说不清。

运气很好的是陆笙笙出现了,他拉着她去了一家刚成立不久的医学院,她当时在那学医。

后来他都在医学院附近拉车,偶尔几次她会刚刚好坐上他的车。

大概过了两个月,陆笙笙终于开始觉得他眼熟了,偶尔和他说几句话了。

她很苦闷家里人不支持她,又很不自信自己是否能做好,每日看着都郁郁不乐。

崔岭也终于说出了他想了很久的安慰的话语。

两人渐渐熟识,陆笙笙也一日比一日快乐,慢慢地找回了自信。

她开始对崔岭产生了好感。

她也看出来这人分明就是为了刚刚好接到她而在附近绕圈装作刚好过来……有些笨拙的可爱。

崔岭对她表示了好感。

两人相恋。

但是不过数日就被陆笙笙的大哥发现了,直接抓到了陆父面前。

崔岭被几人打了一顿,陆笙笙一直在旁边哀求。

崔岭咬牙不肯说断。

随后陆笙笙以命相逼,崔岭亦说若她死他亦不会独活。

陆家并不满意崔岭,崔岭也知道陆家不会把陆笙笙嫁给现在的他,于是就保证三年以后一定会有足够的资格来娶陆笙笙。

陆家那边假意允了,崔岭当时看不出来以为陆家真应了,和陆笙笙做了承诺告别,上了路。

在码头那就被陆家派的人压着往死里打,当时年轻的许清瑞路过,看不惯这些人行事,让人救了崔岭……

“……其实义父一直在后悔,当初应该回头将义母带走,而不是固守与那陆家的承诺。”

两个人一块离开上荆去别的地方做点小生意也好……

虽然苦了点,但比起他们后来受的苦也要好很多,他不用在生死边缘徘徊,她也不必平白蹉跎。

三年以后,崔岭如约回来,并且已是赫赫有名的镇守使,在当时有名的宋督军手下做事。

他才知道原来在他走了三个月后,陆家就骗陆笙笙说他死了,还逼她与王家的少爷订亲。

陆笙笙怎么肯应,她已经和崔岭做了约定,此情绝不断。

她也不信他们说的他死了的消息。

再者就算没有崔岭,她也是决不肯像工具一样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陆笙笙当时很决绝,还当着很多人的面用剪刀把头发剪了。

然而当时王家陆家都放了消息出去……

王家下不了台,陆家没了颜面,此事不了了之。

陆家也因此得罪了王家。

陆笙笙之后在家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她想离开,然而却被陆家人关了起来……几年不得见光明。

崔岭直接带兵去了陆家,一进去就把陆家人压着,然后亲自抱出了他的陆笙笙。

“……后来义父和义母就收养了我,义母那时也与陆家断了关系……义母最后也只陪了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