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白月梵星88
白烁入皓月殿以来，藏山对她照顾颇多，这会儿，她听到藏山会出事，当即站起来，俯身施礼道：“晚辈白烁，见过白泽族长！”
“族长，晚辈想问，无念石已经吸收白泽恨念，为何石林中的怨气还未消散？是不是无念石出现问题了？”
“这位白姑娘，世间的一切，一啄一饮，均有定数，当年的白泽族是这样，如今的藏山也是这样，强求不得。”
“我和我的族人们将消散于天地，有些事情我必须要让你们知道，所以，才借怨气引动无念石的神力，带族人灵魄进入你们的意识海。”
“至于白泽怨气未被无念石尽数吸收，那是因为白泽举全族之力完成天道赋予我们的使命，天道这才留下些白泽怨气，引你们入阵眼，有了这次见面告别的机会。”
白烁不信天命，不然也不会凭凡人之躯修炼出灵气，只是藏山的事，她却说不准了。明明已经在臣夜手下救出藏山了，可到头来，藏山还是死在白泽怨气上。
白烁对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感到迷茫，凡人真的可以挣脱天命桎梏修仙吗？
梵樾因早就知道结界，心里虽然悲伤，却不似白烁般迷茫。
只是，听到白泽族举全族之力时，他立马意识到，那不就是十年前，全族为了他的安危放弃奇风的事吗？所以，他是谁？那个紫瞳少年又是谁？白泽族为什么要去完成天道的嘱托？
一个个待解的谜团砸的梵樾心慌不已，他直觉那个答案是他不想听到的，可却不得不听的，“阿爷，想告诉我们何事？”
“告诉你一直想知道的紫瞳少年的真相，这个真相连奇风也不知道，可是，他却对你以命相护。阿樾，无论到了何时，都不要再放弃奇风好吗？这是我们白泽族欠奇风的，可现在，我们就要消散了，只能由你来代替我们照顾奇风了。”
白泽族长人老成精，更是难得一见的智者，他哪里看不出来奇风，不，现在应该叫臣夜了，这孩子一直活在黑暗中，若是没人拉他一把，必会走向灭亡。
“阿爷，我跟阿樾是一家人，自然也是臣夜的家人，他不会有事的。”
这还是第一次重昭在众人面前提起“臣夜”这个称呼，他明白梵樾一直想要让臣夜变回原来的奇风，一直不肯叫出“臣夜”二字。
可是，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奇风回不来了，留下的只是经过冷泉宫血腥洗礼的臣夜。之前，一是，他出于交易，要帮臣夜隐藏身份；二是，他知道梵樾的那个温暖少年奇风的怀念，也就跟着叫了。
但是，既然什么都说开了，重昭觉得还是叫回“臣夜”二字更好。嘴上说的再好听，不如做出点实际行动，既然是迎接阔别十年的亲人回家，自然要接受游子的一切，现在就从称呼开始吧？
显然，重昭的意思，阿爷明白了，他笑着叫了一声，“臣夜！”
这次臣夜的一声，“阿爷！”，也明显亲近多了。
重昭即使知道眼前爷孙其乐融融之情很快便会消散，可是，他还是忍不住羡慕！
真好啊，阿樾和臣夜可以有一次跟亲人告别的机会，他的父母却......
因为时间不多了，温馨过后，阿爷赶紧说起正事，“二十五年前，紫瞳降生白泽，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我的孙儿，已经不属于我了。”
“开始的十几年，阿樾与旁人并无任何分别，后来，阿樾和臣夜擅自调换瞳色，我虽心中忐忑不已，可想着族内和往常一样，慢慢的，也只道自己多疑了。”
“一年后，阿樾上山采药摔下悬崖，我去寻他，发现他额头上的紫色妖神额印，便知道白泽族终究还是被天道选中了。”
梵樾忽然不敢再看阿爷了，他耳边隐约传来少时，同龄族人们对自己紫瞳的排斥、厌恶声，低声道：“妖神额印，我吗？我是妖神！”
阿爷叹了一口气，他心疼中混杂着愧疚的看了一眼臣夜，继续说道：“没错，在那一年，妖神真正进入了你的体内。妖神对白泽一族有大恩，我族的使命就是保护妖神。所以，阿爷才会让臣夜用性命保护你，也会为何平常相亲相爱的族人们会放弃臣夜。”
“臣夜，是阿爷对不起你，可若是重来一次，我依旧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我是个合格的白泽族族长，却不是一个合格的阿爷。阿樾，臣夜，阿爷愧对你们啊！”
阿爷的话，令在场众人都沉默了。
同一日出生的两个孩子，因为一个妖神神格，未来走上了两条完全不同的路。一条虽然崎岖不已，可终成大道，而另一条呢？从少年时期便便被阿爷告诫要忍让、要保护兄长，最后亲族留给他的只有抛弃。
白烁自认算是嘴上功夫了得，能把白的说成是黑的，死的说成是活的。但是，面对如今这种情况，她却怎么都张不开口。
罢了，她还是在一旁当个隐形人吧！被白荀宠爱着长大的她，实在不敢想象被亲人接连两次放弃后是什么感觉？
哎，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说的就是臣夜吧！
白烁可以隐身，重昭不能，他好不容易将臣夜心底的善念唤起，可不能让他在对阿爷生了怨恨。
“阿爷，我在古书上看过，白泽传自上古神兽，集天地灵气于一身，每代族长都有先知之能，能预见未来大事。不然，阿爷也不会刚一见面便认出我们的身份。”
“所以，当年的事，阿爷定然也预见臣夜能顺利从虎族逃脱，这才用臣夜代替梵樾。”
重昭疯狂帮阿爷找补着，心道：这个家啊，没他估计得散！
阿爷当然知道重昭在为自己说话，只是呀，他就是不想梵樾、臣夜兄弟反目成仇，才主动把臣夜对梵樾的怨气引到自己的身上。
他老了，马上就要消散了，不怕被臣夜记恨，这也是他这个不负责任的阿爷，最后能为他们兄弟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