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玄明带着穆容几人进舱的时候，东门羽他们都皱起了眉，显然对于应玄明的做法有些不认同。
见到他们的反应，应玄明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穆容一眼。
穆容冲他温和地笑了笑：“怎么了应兄？”
“没什么，进去坐吧。”
应玄明发动飞舟，进入了血河之中。
其他人见他油盐不进，便也只能拿出自己的法宝也跳下了断崖。
万宝飞舟中，楼云寒和祁无妄站在一起，隐隐和其他人保持着距离。
船舱两侧和顶部各有一扇大大的琉璃窗，可清晰地看见外面的场景，飞舟贴着血河疾速穿行，血河两边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唯有那条血河扎眼的红色格外清晰。
此情此景，同楼云寒当初在悬空岛上看见的画面重合了。
楼云寒看着窗外浓郁的血水，同祁无妄传音：“无妄，你说当初我看见的那条血河是不是就是这条？”
“是。”
“可是那地方看起来不像是在现实世界，而是在一片虚空之中啊，难不成这条血河最终也是流到那虚空之中？”
祁无妄道：“你还记得滕昆说他的尸体在何处吗？”
“记得。”楼云寒道：“他说是藏在某个虚空之中。”
他视线看向血河消失的方向：“所以，这血河将会带我们去往虚空？”
“嗯。”
“那阵眼呢？”楼云寒脸色沉了沉：“阵眼不会也在那虚空之中吧？”
“应当不是。”祁无妄道：“阵眼不可能脱离大阵本身，仔细看看沿途，当会有所收获。”
楼云寒直接摆手：“这船飞得这么快，我看不清，这件麻烦事还是交给你和小思行来办吧。”
“好。”祁无妄负手认真看着窗外。
楼云寒正要问关于宝物的事，身旁就传来东门羽的声音。
“怎么样，这船不错吧？”
东门羽走到两人身边，小声道：“玄明这船可是个好宝贝，在天上能防风防雨防偷袭，在水下能防水抗压还能照明，它还防毒防烟呢，你们就放松些，安心找阵眼就行了。”
祁无妄没有理会，反正交际之事自有人管。
楼云寒转头同东门羽笑了笑道：“先前我还不知，原来应兄来头这么大，想必你们三人的来头也不小吧？”
“嗐，我们能有什么来头。”东门羽道：“要说来头大，谁能比得上四大学院啊，听说这次圣药学院也派了一批天才炼药师进来，只是没想到这秘境竟然是个陷阱，也不知那几个炼药师如何了。”
“多半是死了。”泰忘走过来，手搭在他肩膀上，大大咧咧道：“咱们发了那么多信号她们都没来，肯定是死了。”
“那可不好办啊。”东门羽皱起了眉。
“怎么了？”楼云寒问道。
穆容也自然地走了过来，开口道：“楼兄先前说是自小地方来，我还当你是玩笑之语，现在看来怕是真的。”
楼云寒淡淡一笑：“本来就是真的，怎么，我方才是说了什么没见识的话吗？”
穆容连忙解释：“楼兄别误会，我并没别的意思，只是看你好似不知，那圣药学院行事一向霸道，此番他们派来的弟子全灭的话，我等便是活着出去，只怕也难逃追责。”
“追责？”楼云寒皱眉：“他们的人自己没本事死了竟然还去追别人的责，他们这般行事就不怕惹来众怒吗？”
“唉……”泰忘叹了口气，“听说五十年前也有一批炼药师在一次秘境探索时全灭了，当时圣药学院勃然大怒，蛮横指责秘境内的武者见死不救，直接停了所有有关家族的丹药，那些家族后来尽数没落，再无天才出头。至此之后，保护炼药师便成了所有武者必须的责任和义务。”
楼云寒吸了口气，“你们就不反抗？”
“怎么反抗？”泰忘挑眉：“你敢保证你或你的家人永远不需要丹药?”
楼云寒：“这丹药难道不能暗中流转吗？”
“不能说完全没有机会，但是代价很大，而且卖药的人也怕惹祸上身，所以一旦被圣药学院封杀的家族基本是买不到丹药的。”
楼云寒再次被这圣药学院的霸道给震惊住了。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若我们能活着出去，那圣药学院会找我们的麻烦？”
“找麻烦倒也不至于。”应玄明也走了过来，“这次来秘境的几乎都是各大世家之人，圣药学院虽然霸道，却也不会一次同这么多家族撕破脸。”
“那你们觉得他们会如何？”
几人面色都有些凝重。
应玄明沉声道：“上一次发生这种事后，圣药学院怀疑是有人暗杀了他们的弟子，强行要求所有人打开储具供他们检查，有个武者据说是捡到了他们的储具，被发现后，直接被那圣药学院的长老给杀了。”
“什么？”楼云寒这下是真耐不住了，“他们竟然这么不要脸？这你们都能忍？”
“不忍怎么办？”泰忘摊了摊手，“他们随便拿些高阶丹在黑市悬赏，暗杀你的人都能争得打起来，你敢不忍吗？”
楼云寒不吭声了。
祁无妄这时回过身来，说了一句：“所以你们所有人都非常依赖圣药学院的丹药，你们可有想过，他们可借这丹药控制你们所有人？”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是啊。”楼云寒道：“若是他给你们的丹药有慢性毒，或是动了其他手脚，你们不是毫无办法？”
夏薇薇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听到这话，她脸色也不太好看，干笑着道：“你这话也太严重了吧，圣药学院如今的地位已经够高了，他们何须多此一举？”
楼云寒道：“若他们无此意图，为何这么多年都没有其他势力能培养出炼药师？你们当真都没有怀疑过？”
舱内又是一阵沉默。
半晌，东门羽叹息一声：“圣药学院的势力太大，又掌握住了我们武者的命脉，有些事不是我们想不到，而是不敢想，只要不想，大家就还能装傻充楞地维持和平的表象，若是把这些东西戳破了……”
他摇了摇头：“谁又能承担得起后果呢？”
楼云寒却道：“武者修炼虽说危险重重，但没有丹药，一般灵药也可治病疗伤，一般荒兽也能强健武者体魄，这丹药只是辅助手段，怎么就成了武者命脉了？”
他看了看众人难看的脸色，毫不留情的点破：“你们对于丹药如此依赖本就不正常， 你们难道没意识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