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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夫人,休夫?你怕是在做梦吧,大齐国历史上可没这规矩,别在这里演戏了,回去吧!”

另一人也跟着起哄,场面显得愈发混乱。

郑老夫人眉头紧锁,语气中透露着不满:“休夫?简直胡闹,不成体统!若是无法忍受,回后院去静心便是。”

面对四周的流言蜚语,苏婉毓恍若未闻,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一脸愕然的郑成晏身上,语气冷淡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夫君,若不能如我所愿办理休夫手续,那么今天的一切都将作罢,你意下如何?”

“不可!”

郑成晏慌忙打断,神色中难掩焦虑,“今日我们必须分离!苏婉毓,别再胡搅蛮缠了。我已经同意你离开郑府,你只需签下这份分离书,对双方都是解脱。”

“郑二公子,你可曾忘记,是你亲口说在郑家不存在分离和休妻的概念?”

苏婉毓缓缓展开那份文书,其中密密麻麻列出了对郑成晏的种种指责,足足十项大罪,一一陈列清晰,字字如刀,锋利无比,“若想让我离去,就在这份休书上签字画押吧!”

那份信,长达半尺,如同一份沉重的判决书,上面的一字一句都无可挑剔。只要郑成晏落笔,再有族长作为见证,她苏婉毓便能光明正大地宣告,是她,休弃了这个曾经的夫君。

旁观者们再次窃窃私语,言语中不乏惊叹:“二少奶奶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若郑二少爷真的签了这休夫书,那岂不是昭告天下,错全在他一人?”

这前所未有的大胆之举,无疑在郑家掀起了轩然大波,人们交头接耳,揣测、惊叹,这场家族内部的风波,正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悄然改变着所有人的命运轨迹。

“真要签了这份休夫书,咱们郑家的脸面何存?一名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大男人,竟会被一位看似柔弱的小女子轻易休弃,这成何体统!“族中两位长辈焦急万分,几乎是用尽全力朝着郑成晏疾呼。

郑成晏的面容如同寒铁铸就,内心清明如镜,深知这份休书一旦签署,不仅是对自己的极大侮辱,更是对郑家尊严赤裸裸的挑衅。

自古以来,几百年的时间长河中,从未有人敢做出如此悖逆之举。

这份信函一旦飞出,家族祠堂里的列祖列宗之前,郑家的脸面将荡然无存,沦为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自己将成为整个家族的耻辱,连带长平侯府的声誉也可能会因此一落千丈,甚至面临被朝廷扫地出门的命运。

然而,此刻的苏婉毓态度坚决,不接受和离,一心只想通过休夫的方式来结束这段婚姻。

如果自己不从,据闻她甚至不惜直接上告皇廷,而自己的父亲,那位曾为国家立下赫赫战功的老将军,也将面临极大的生死危机。

郑成晏牙关紧咬,进退维谷,内心的挣扎如同烈火烹油。

一旦侯府真的遭受严惩,不仅世代承袭的爵位将化为乌有,整个家族更可能遭受株连九族的灭顶之灾。

这是一场骑虎难下的博弈,是在个人尊严与家族生死之间的艰难抉择。

这时,苏婉毓提高了音量,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郑二少爷,考虑清楚了吗?是签,还是不签?”

郑成晏猛地抬头,直视着她,捕捉到她嘴角那一抹淡漠却刺眼的笑意,心头顿时如遭重锤,一种前所未有的惊骇与猜疑在胸腔内炸开。

难道这一切,都是她的精心布局?从利用科考之事对自己施压,制造要和离的假象,到后来诬蔑父亲,迫使自己向宿敌顾凛君低头。

直至今日,她亮出休夫书这张最后的底牌,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旨在当众折辱于他。

原来,她与顾凛君早已暗通款曲,里应外合,将自己一步步逼入绝境。

郑成晏的面容在惊愕中夹杂着深深的痛恨:“苏婉毓,你好狠的心!”

面对他的指责,苏婉毓竟轻声笑出:“郑成晏,我再狠,也狠不过你的冷酷无情。”

郑成晏一时间语塞,心知肚明这些年对她的疏远和冷待,但这些日子以来,自己为了家族,已经无数次弯下了腰杆。

难道这些牺牲与屈辱,还不足以证明自己的诚意?

“苏婉毓,你心中对我真的一丝情感都不剩了吗?”

他几乎耗尽所有力气,才挤出这一句问话。

“没错。”

苏婉毓回答得干脆利落,随即话锋突转,吐露出深埋心中已久的怨言:“不,应该说,我心中自始至终,都没有过你!你还记得新婚之夜你说的话吗?你说见到我,只感到恶心。”

她模仿着郑成晏的语气,冷冷说道:“这话如今我也送还给你,你的声音入耳,只会让我胃中翻腾!郑成晏,无谓多言,速速签字为上!”

郑成晏呆愣着看向她,心中仿佛被万千刀片切割,眼神中交织着疑惑与绝望,最终化作一片空洞的落寞。

既然情已逝,再多的温存也只是徒增伤感。

在生死与颜面之间,无疑前者更为重要。

他缓缓迈向书桌,握笔欲书,似乎要将自己的名字如同咒语一般,永远刻印在这张薄纸上。

然而,郑家老夫人,那位对家族未来满是忧虑的长辈,忽地闯入,猛地上前夺过那份休书:“休夫?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厉声喝道:“苏婉毓,我警告你,若想休夫,除非我入土为安!”

她近乎疯狂的怒吼,数十年来守卫着郑府的基业,绝不能容忍这样的悖逆行为发生在自己的孙儿身上。

苏婉毓侧身,目光如炬,望向郑成晏:“郑二少爷,你可曾听说?按照祖宗的意思,即便是死,也不容许我休了你?”

“那么,你是希望我们同归于尽,还是各自寻求生路?”

她的话语虽然平淡,但每个字都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郑成晏的心坎上。

郑成晏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老夫人面前:“祖母,家父目前身陷囹圄,情况紧急,刻不容缓。”

“一派胡言!你父亲之事与苏婉毓何干!”

郑老夫人严厉呵斥,声色俱厉,“立刻把那屋内的女人带回!为我们郑家留一丝颜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