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金口一开,谭夫人受宠若惊,自然不敢怠慢,即刻下令侍女:“将这个私闯府邸,惊扰了公主的仆人,拖下去,重重责打三十板,然后安排到后院刷恭桶,直到明天早晨。”
侍女应声遵命,快步走向郑老夫人,不容她分说,强行架起她便往外拖。
郑老夫人拼尽全力挣扎,泪眼婆娑地望着苏婉毓,哭喊求饶:“公主,老奴真的知错了,念在以往的情分上,饶了老奴一命吧!”
她那颤抖的声音,充满了绝望与祈求。
谭夫人见状,不耐烦地使了个眼色,示意侍女速战速决。
侍女会意,动作利落地用一块臭气熏天的布塞住了郑老夫人的嘴,阻止了她最后的申诉,继续无情地拖拽前行。
郑老夫人嘴巴被堵得死死的,只能发出呜咽般的呜呜声,眼中满是恐惧与无助,似乎已预见到前方等待自己的是怎样的深渊。
而苏婉毓,站在一旁,嘴角微微上扬,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悄然绽放。
这一笑,如同寒冰,令郑老夫人全身一震,呆滞地望着那份笑容,内心似有千斤重,慢慢地安静了下来,仿佛在那笑容中悟出了什么。
但接下来等待她的,却是更加激烈的抵抗与屈辱。
她那因愤怒与仇恨而充血的眼眸,随着每一下鞭笞,逐渐黯淡,肉体上的痛苦,比不上心灵深处对苏婉毓那冷漠神情的深刻体会。
往昔,在那宽敞的大厅内,她是颐指气使,指点江山的那个;而今,再相逢,她却只能卑微地跪伏于地,以最屈辱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臣服。
每一下板子落下,都是郑老夫人痛入骨髓的煎熬,那不仅是身体上的疼痛,更是对尊严的彻底践踏。
为了不让惨叫声扰了其他贵妇赏花的雅兴,侍女不断地往她嘴里塞入物品,直至一切归于沉寂。
而郑老夫人,只能在沉默中品味着绝望与屈辱,那曾不可一世的骄傲,在这一片寂静中,化为了虚无。
苏婉毓收敛起脸上的笑意,眼神中透出一抹决然,轻轻拍了拍云意的手臂,示意她继续跟随自己漫步在这园中繁花似锦的小径上。
园内的空气里弥漫着初春特有的清新与花香,阳光透过云层,斑驳地洒在青石板路上,为她们前行的步伐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
刚踏入这座皇家园林不久,皇帝便与她分道扬镳,他的目的地是男士们聚集畅谈、诗酒风流的杏花林。
那杏花林深处,一座精致的凉亭傲立于繁花之中,四周环绕着粉白交织的杏花,宛如一幅动人的画卷。
当公主的到来如同春风拂面般自然,各府中的贵公子们纷纷投来仰慕与谄媚的目光,竞相展示自己的才华与风度,企图在这短暂的相遇中留下深刻印象。
在这群才子佳人之中,裴思娜显得尤为从容不迫,她的举止优雅,言语得体,仿佛是这片花海中最鲜艳的一朵。
自幼接受的严苛教养和丰富阅历,使她在任何场合都能游刃有余。
她深知公主的期望,那就是广泛交际,结识各方英才,为未来奠定坚实的根基。
裴思娜对此铭记于心,每一言一行都透露出她对未来的筹谋与决心,不敢有丝毫懈怠。
在这群英荟萃之中,一位名叫齐姓的公子与裴思娜尤为投契。
尽管出身于四品小官之家,但他那超越常人的才智和不凡的见识,让他在众多世家子弟中脱颖而出,与裴思娜相比肩,两人的默契与日俱增,成为人人称羡的知音。
自那次科举相识以来,他们几乎形影不离,共同探讨学问,相互切磋,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与依赖。
此时,整个杏花林中的贵胄子弟大多沉浸在恭维与闲谈的喧嚣中,唯有他们两人,在向皇帝和公主行完礼之后,选择了一个相对静谧的角落,远离了那片热闹,这份不随波逐流的淡然,反而引起了皇帝的注意。
皇帝的眼神在他们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心中暗暗思量:既然公主如此倾心于洛家表兄,何不早日成全这段良缘,让其居于公主府中,这样一来,也能减少他人不必要的遐想与觊觎。
这个念头让他感到满意,嘴角不禁微微上扬,轻轻啜了一口杯中佳酿,眼底满是笑意。
而与此同时,尤园的另一边,一场小小的意外打破了谭馨悦原本平静的游园之旅。
两名匆忙的侍女不慎将手中的水溅到了她的身上,令她精致的衣裙瞬间沾满了水渍。
眉头微蹙,万般无奈之下,谭馨悦只能暂时离开人群,寻找更衣之处。
令人费解的是,明明吩咐下去的是取一件普通的鹅黄色襦裙,但当她褪去湿衣,侍女递来的却是一件绣有紫蓝色丁香图案的月白色长裙,那细腻的针脚与独特的花色,显得异常夺目。
谭馨悦连声呼喊,却仿佛置身于空谷,无人应答。
在这尴尬与困惑之中,她最终还是穿上了这件不合时宜的月白衣裳,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迈向了不远处的桃花苑,希望能在那里找到解决之法。
正当她步入那片绚烂如霞的桃花林时,恰好遇见了正与贴身丫鬟云意低声交谈的苏婉毓。
苏婉毓的话语中透露着深沉的考虑:“一会儿派人留意郑老夫人的举动,莫让她再生是非。”
云意轻声答应,眼眸中闪烁着对自家小姐绝对的信任与忠诚。
苏婉毓对于郑老夫人和郑成晏,从不打算轻易放过。
她享受着那份折磨,让对方生活在痛苦与绝望之中,因为对于他们来说,死亡反而是一种解脱。
这个想法在她的脑中一闪而过,正当她转头欲继续前行时,视线不经意间与谭馨悦相接。
尽管二人交情并不深厚,但那份过往的点滴——特别是谭馨悦骑马时的英姿,以及自己曾亲手为她改良过的服装,都让彼此之间有了别样的情感联系。
谭馨悦见到苏婉毓,心中的欢喜溢于言表。
她努力提着那件穿着略感拘谨的长裙,快步走向前去,亲切地称呼道:“毓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