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下过雨的天空湛蓝清澈。
呼——
初夏的暖风悠然而起,卷起一阵青草泥土混合的清新。
一处小花园里。这个季节春花都已凋零,树木枝叶繁茂。白清若捧着脸坐着,看着前面不远处高大的宫墙,思考着她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
“唉~”
芷秋唉声叹气的声音不停的在她耳边响起。
白清若现在已经快要沦为笑柄了,成婚快一个月了,太子就来过一次,就在门口站了一会,连门都没进。
白清若眼睛看着前面,提醒了芷秋一句,“不要老是叹气,损耗精气神的。”
“太子妃……”
芷秋刚想劝白清若该去主动跟太子建立感情,话还未出口,便被一阵清脆的笑声打断了。
放眼望去,太子的那两位莺燕正婀娜多姿的朝这边走过来。
玉雪鸢看向席地而坐白清若,小声的跟柳云烟嘀咕,“她怎么这样不知礼仪,不是说西晋女子最知礼重德吗?”
柳云烟看了一眼,两人缓步朝着白清若走过来,毫无诚意的福了一礼,“太子妃。”
那语气跟叫个丫鬟没有任何区别。
“嗯。”白清若向两边摊开手道:“坐。”
玉雪鸢眨了眨眼睛,“坐,坐地上?”
白清若看她一脸受了震惊的样子,无所谓道:“站着也行。随你。”
“太子妃,你这样未免有些不雅……吧?”玉雪鸢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白清若问:“有失礼仪?”
玉雪鸢点头,“有些。”
白清若歪了歪头,“南玄也这么讲究这个吗?”
玉雪鸢:“……”
这个人还真不是一般人,脸皮厚的不是一般人,脑回路不是一般人。
柳云烟轻声提醒,“太子妃,地上寒凉,身子重要啊!还是不要久坐为好。”
白清若看了她一眼,嗯,看人家这语言艺术拿捏的多到位。只不过那眼底的恨意若是能掩盖起来就完美了。
白清若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衣服,“你们玩吧,我……本宫先回去了。”
芷秋时时刻刻提醒她要注意礼仪,头都快被她念大了。
白清若快步离开了这里。
二人屈身送行,柳云烟低下的脸上勾起一抹不易察觉危险。
阿姐,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虽然对外宣称是无忧城内乱,误伤了柳曼曼,但是柳云烟知道,白清若跟她阿姐的死脱不了关系!
柳家乃是南玄军机处重臣,柳曼曼更是一辈之中的佼佼者,更是南玄在无忧城重要的人物,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死了,一句误伤便敷衍了他们,怎能甘心!
玉雪鸢见白清若走远了,忍不住吐槽起来,
“这也太不像话了,她竟然直接坐在地上。也不知子殿下怎么想的,竟然选她做妃子。”
白清若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转角处,柳云烟收回目光,“殿下自有殿下的考量。”
“再怎么样,也该找个知书达礼懂礼数的才是啊,她把自己和婢女比较,还说什么她和低贱的婢女平等。她和婢女平等,那我们算什么?”
说到此处玉雪鸢咬了咬牙,好像白清若说的话冒犯到了她一样。
柳云烟劝慰道:“姐姐又何必在意这个呢,不过是她不懂事随口说的一句玩笑话。”
“哼!”
玉雪鸢不屑的哼了一声。
白清若说人人平等的话,像一阵风一样传遍了整个南玄皇城,只是这话到了他们的耳朵了,多少有些不中听了。
她们出身高贵,哪个不是身份显赫,地位尊崇的。
不是公主就是将相王臣,高门权贵的女儿,到了白清若嘴里竟然和粗俗的奴婢一样了。
.
白清若回到寝殿,发现一位明眸皓齿的美人在这里等她。
见她回来,未然笑着迎上去迎上去,“太……你回来了。”
未然想叫她太子妃,可忽地想起来白清若让她不必那么称呼,遂又改了口。
“等很久了?”
未然现在是这宫里除了芷秋外唯一一个不会嘲笑她的人了。可能因为白清若和她处境相似吧,都不受太子宠爱。
她是在白清若之前半年来这里的,清雅比不过沈凝凝,妩媚比不过玉雪鸢,心计比不上柳云烟。
白清若则是觉得玄策之眼神可能真的不怎么好,实则未然是一位真性情的女子。
心性纯粹,知书达礼,内敛温柔,知世俗而不世俗。
放在这个深宫里都浪费了,白清若都想带她一起修行了,可惜她自己现在都前路渺茫。
跟那些贪图算计他的美人比起来,这样一位真性情知己才是最难得的。
未然莞尔一笑:“没等多久,反正我也没事做。”
“这世间这么多有意思的事,你怎么会没事做?”
未然捏了捏衣角,“我就想来你这里。”
白清若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看向她,勾唇一笑,“你这么说,我会怀疑你是爱上我了。”
未然的脸颊绯红,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
站在旁边的芷秋瞪大了眼睛,这是她可以听到的吗?心里不禁同情起了太子殿下,太子妃不仅不忠于他,还试图拐带她的妃妾啊!
白清若则是在心里决定,下一世若是个男子,定要找一位这样的美人相伴才是。
“逗你玩呢,怎么还害羞了。”白清若捏了一下她绯红的脸,再次暗自可惜玄策之有眼无珠,不识真宝啊!
看着她轻浮的动作和深情的眼神,芷秋一阵无语。
芷秋:……感觉你真不像是逗她玩。
“没事做我给你找点事做。”
未然好奇道:“什么事?”
白清若拿出一叠宣纸,铺在宽大的红木桌子上,对未然指了指桌上的笔砚,“研墨,画画。”
日光透过窗户洒在桌面。
白清若纤长的手指执笔在洁白的宣纸上面认真的画着,未然在侧歪着头睁大眼睛眉目深情看着。
偶尔两声轻笑交谈之声响起。
好一幅温情缱绻画面,芷秋觉得她们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太子殿下,他完全就是多余的。
她们自己可以过的很好。
未然惊讶不已,指着桌上的图纸,“这是……”
白清若搁笔问道:“这个感兴趣吗?”
展开的宣纸画的并非什么山鸟木鱼。而是各种机关兽,木鸢,攻城战车和防御装置的图纸。
其复杂精美程度,使人眼花缭乱。
“你怎么会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