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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秋滑动了一下嗓子,“现在关在她寝殿内,听说明日殿下要亲自提审。”

白清若披了件外衣,打算亲自去看看。

“太子妃,您现在过去也见不到她,殿下下令不许任何人进去。”芷秋挡在门口阻止白清若出门,看了一眼外面滂沱大雨。

“况且还下着雨,您身子重要啊!”

“殿下在哪?”

芷秋怔愣了一下,“您不会想要找见殿下吧?”

“不行吗?”

“我知道您不相信是未然下的毒,但这件事已经证据凿凿,未然小主也没有否认,现在过去找殿下也无济于事啊,只会惹他生气。”

白清若眼中闪过一丝不解,沉吟片刻:“她没有否认?”

芷秋扶着她往回走,“是啊,未然小主虽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白清若驻足了须臾,拿了把油纸伞,掉头走进了滂沱大雨中,清冷挺拔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朦胧雨中。

芷秋惊讶的呆在了原地,她中毒了怎么还能走的那么快。随即反应过来追了上去,

“太子妃!您慢点啊……”

雨势猛烈,白清若湿了裙裾,斜风吹的雨水打在她的脸上,速度却没有因此有所减缓,挺直的身影一路径直朝着东宫正殿走去。

守在门口的侍卫见她来此,微微有些讶异,“太子妃,您,您怎么来了?”

白清若驻在正殿门口,平静的看着前面辉煌明亮的大殿,“我要见殿下。”

“殿下现在正忙,这么大的雨,要不……”

白清若淡淡扫了那个侍卫一眼,微微一笑,她知道,自己不得宠,侍卫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玄策之!”一声清脆穿透力极强的声音。

“太子妃!”

侍卫惊得顿时冲下台阶,急得恨不能捂上她的嘴,她怎么敢直呼太子名讳!

知道跟他多说无益,白清若直接绕过侍卫,径直朝里面走去,留下门口呆若木鸡的侍卫。

不是说太子妃中毒了吗?走路步步生风,看样子不像啊!

白清若已经入了大殿侍卫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跟着她身后进去。

但随之而来的芷秋却没有那么容易能进去了,被拦在了门外。

“太子妃,殿下真的在忙,你……”

白清若不管身后絮絮叨叨的侍卫,他还能把自己赶出去不成。

见大殿没有人,转而朝着侧殿过去。转了几间偏殿,终于在偏殿里间的一间房子里发现了玄策之。

白清若站在门口停住了脚步,转头问身后的侍卫,“这就是你说的殿下在忙的事?”

忙着喂兔子?

这间房子里围墙摆了一排铁笼,圈养了几十只毛茸茸的白兔,红色灵动的大眼睛,像雪团子一样洁白柔软的身体。

玄策之怀里抱着一只兔子正低着头在逗弄,听见声音,抬眸看向门口站着的白清若。

风雨猛烈,油伞几乎没有作用,她裙裾被雨水打湿了大半,身上的衣服也差不多都湿了。

微卷的的长睫沾满了水珠,雨水顺着线条柔和的脸颊滑落,一缕青丝贴着脸颊,衬得脸上的皮肤白皙通透,眉眼精致无比。

雨水顺着湿透的裙裾滴在地上,单薄的身子更显清冷,我见犹怜。

玄策之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略微诧异,“你怎么来了?”

侍卫在侧一副为难的表情,太子殿下不许其他人来这里,他已经告诉她太子在忙了,可白清若一点觉悟都没有执意要闯进来,他也不能直接拦着给人拽出去啊!

怎么说她也是太子妃,他不敢。也不知道殿下有没有听见她直呼他的名讳。

艰难的开口道:“殿下,太子妃非要进来……”

玄初尧摩挲着柔软的兔子耳朵,感受着来自手底下恐惧的颤栗,“吩咐下去,为太子妃找套衣裳过来。”

“是。”侍卫见玄策之好像没有动怒的样子,抬眸悄悄看了一眼白清若,便退了出去。

白清若打量了一下这间密不透风的房子,三面墙是关着兔子的铁笼。

中间一张长形棕色木桌,两只兔子在桌上依偎在一起,一动不动,气氛压抑,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白清若抬脚走了进去,对玄策之莞尔一笑,

“我不能来吗?”

“下着雨,怎么这么不顾及身子。”

玄策之将兔子放回笼子里,转身拿了一块干净柔软的棉纱布巾为她擦拭脸上的雨水和湿了的长发。

动作轻柔,目光专注温和,好像白清若是她心爱的妃子。

白清若接过他手里的棉巾,胡乱抹了两把,便丢到了那张桌子上,那两只兔子好像被吓到了,颤抖了一下身体,却没有跳着逃走。

白清若上前两步,仔细端详了一下那两只兔子,温顺而又怪异。

趋利避害是生物的本能,她伸手戳了戳它们,它们挤的更紧了,好似很害怕,但还是没有逃走。

玄策之看着白清若的动作,抿唇无语。

白清若蹙了蹙眉,回头看他,问道:“殿下喜欢兔子?”

玄策之不答反问,“你喜欢兔子吗?”

“喜欢。”白清若扬起嘴角,点点头,直视着他认真道:“麻辣兔头,味道不错。”

玄策之弯起嘴角,只是那笑容并未到达眼底:“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呢?”

谁残忍还不一定呢?他在这养了那么多兔子,总不可能是因为喜欢吧!

果然,皇室的人心理压力大,多少都有点心理扭曲了!

白清若抓着兔子耳朵,拎起一只兔子,歪着头观察那只兔子,反问他:“殿下听过兔子的叫声吗?”

“听过。”

“兔子轻易不会叫的。”

白清若在那只白色柔软可爱的兔子身上摸了摸,没有发现异样,如果这只兔子不是一直在颤抖的话。

白清若缓缓道:“殿下知道吗?兔子耐痛能力很强,就算你折断它的骨头,让牙齿把口腔刺穿,从高空让它坠落摔的五脏六腑全都震裂出血。

它也能忍住不发出声音,只会趴在那里安静的等待死亡的降临。甚至有人怀疑兔子根本就不会叫。”

白清若说着这么残忍的话,玄策之眯着眼睛看着她,若有所思。

白清若把那只兔子放回去,它立刻跳到同伴的身边,紧紧依偎在了一起,一个劲的往那只兔子旁边挤,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白清若转身面向玄策之,“断骨之痛兔子都能忍受不发出声音,殿下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玄策之看着这样清冷的白清若好像是发现了一样神奇的事物,眸光微动,回答了她的问题,

“兔子是被掠食的动物,若是发出声音,引起捕猎者的注意会丧命。”

白清若赞同这个说法,“是,弱肉强食,自然法则。适者生存,兔子没有能力自保,只能选择隐忍。”

“它只有遭受了无法承受的痛苦的时候才会发出叫声。”

白清若一下一下的安抚着着那两只受到惊吓的兔子。

自顾自的说着,“其实兔子不叫不仅是为了保护自己不被猎食者发现,就算是遭受了无法承受的痛苦,如果它的同伴在身边躲着。”

“为了保护它的同伴不被捕食者发现,它也是能够忍受不发出任何声音的。”

“我以前养过两只兔子,其中一只不幸死了,另一只在旁边叫的声音凄惨悲切,那是我第一次听见兔子的叫声。没过多久,那只兔子也死了”

白清若说的语气颇为遗憾。

“原来就算是忍痛能力那么强大的兔子,也忍受不了同伴离去之痛。”

那两只可怜的兔子,更紧的依偎在一起了。

偏殿里间养了一群不让旁人接近的白兔,玄策之温柔的皮囊之下是怎样的心?

玄策之上前两步,抱起来一只兔子,充满了怜悯: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它们是兔子呢?”

白清若低着头摸了一下蜷在玄策之怀里瑟瑟发抖的白兔,意有所指的说道:“兔子为了保护同伴都可以如此忍受,人,更会如此了。”

说完仰首看向玄策之,“你说,是吗?”

这次她没有再叫他殿下,明明是淡漠平静的眼睛,却好像可以看透他的心思一样,中了毒又淋了雨,脸色苍白的有些过分,冷漠的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