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智迅速恢复，看清了那人略带悲悯的神情，玄初尧转过身去，靠在树边闭上了眼睛。
“我来，是有一事想与你商议。”
“……”玄初尧不为所动。
“神魔之战，已造成伤亡无数，甚至波及到了人界……”
“……”
“我知你怨恨我们，可……”镜颜顿了顿，再开口声音也有些哀伤：“若是清若还在，她……”
玄初尧闭着眼睛，不无讽刺的说道：“最大的危害已经消除了，你们还有什么好战的？”
镜颜哑口无言，这世间好像永无平静的那一天，没有了白清若，还会有其它的事。
“你走吧，我帮不了任何人，人心难救。”
镜颜准备好的说辞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她想拜托玄初尧安抚一下魔界现在激昂的情绪，这么下去谁都讨不到好处。
毕竟玄初尧曾是魔界魔君，话语权他有，力量他也有。
若能从中做个调和，未必就不能暂时缓解一下局面，神仙打架，殃及的是无辜的苍生。
天灾不断，苦不堪言。
沉默良久，镜颜道：“对不起，是我们有愧于你。那个谎言也好，白清若之事也好……”
镜颜郑重道：“对不起。”
玄初尧手指微不可察的抖了抖，这歉意来的太迟，迟来的道歉无足轻重。
玄初尧心中苦涩难当，他想将自己藏起来，远离这尘世喧嚣。
可他就处在尘世之中，无法对苦难视之不见。
“若是清若还在，她……”
她会怎么做？
她说：“若是那人自己执意要下苦海，我定是不会多管闲事的。若他想拖不想下海之人入苦海，那我可以考虑一下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吗？他们这样对你，你还会替天行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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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砚安焦急的劝说明修：“再不住手，犯下这些杀孽，如何能修成正果？”
明修不以为然：“正果？魔界有什么正果好修？随心所欲才是魔修的正果之途。”
“他们神界高高在上，他们何不舍神为苍生，为何还要顽抗？”
“魔君，这个时候，你不应该鼓励赞扬我们吗？怎么反而向着神界说话？”
“……”
底下一众人随着明修起哄，吵嚷着就要冲上神界。
纪砚安一直忍耐的怒火压不住了：“魔君？你何时把我当作魔君来看了？”
明修见他真的发怒了：“魔君恕罪。但攻下神界，势在必行，还请魔君准许！”
纪砚安：“攻下神界之后呢？你又要如何处置人界？”
明修不解：“人界有什么好处置的？弱肉强食，顺其自然不就好了。”
“……顺其自然？你知道对于有些人来说，若是放任他的人性，不加以法则限制，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称为人！
明修劝道：“不是还有因果吗？”
纪砚安：“你就这么自信能攻下神界？”
“嗯哼。”
“……”纪砚安苦口婆心相劝无用，把代表着魔君的玉符扔给明修，抛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世上，除了因果。还有天谴！”
明修颠了颠那玉符：“我又没做什么逆天之事，弱肉强食也是天地法则。”
纪砚安气冲冲地越过众人朝外走去，若是池赋还在，定然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不对，池赋估计都懒得管他们干什么！
毁天灭地随他去，有那个能耐就行。
纪砚安越想越不忿，他是无法做到池赋那样豁达，也无法理解明修为何要那么激进。
他是一个中庸之人，只想守好那个平衡。
纪砚安看着魔界集结的那些魔兵，愤懑难当，这些人多数要有去无回了！
明修不是不明白，他只是觉得那是理所应该的。
明修领着浩荡的魔兵出发了，纪砚安气恼无法阻止，远远跟着一齐去了。
他遥遥看见不远处，有道身影朝他过来，待近眼前，惊道：“玄初尧？”
他不是不管吗？
玄初尧也奇怪纪砚安为何在后面跟着，怎么说也是魔君。
纪砚安挥挥手，将方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
玄初尧遥看着士气高昂的众人，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他赶到了明修身边，众人看到玄初尧说不上来的复杂。
若是玄初尧做魔君时虽说没有创造辉煌功绩，但那段时间确是魔界最平静的时间。
平静到他们时常忽略了自己是受人唾弃的魔，只是一个平常的修行者而已。
所以他们仍然尊称玄初尧一句“尊上！”
若说这明修，是魔界的后起之秀，池赋身陨之后才出现了。
玄初尧先前一直没有注意过此人。
“明修……”
玄初尧话刚开口就住了口，明修扬了扬手里那块代表着魔君的玉符。
意思很明显，现在他是魔君了，玄初尧不该直呼名讳。
玄初尧：“明修魔君，神界并非轻易能攻下的，他们或许是考虑苍生不会大打出手，但也绝不会束手就擒……”
明修故意提高了音量：“尊上怕了没关系，我不怕。”
玄初尧：“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修行者心中应当……”
“尊上！我尊您一声尊上，不是想听你说教，你也早不是上神了！”
“您忘了白清若上神是怎么身陨的了吗？您忘了他们是怎么欺骗您的了吗？”
玄初尧顿时灰败下去。
“若是神界上神皆如白上神那般，那我定然尊着上神，奉着上神。”
“可他们不是，他们枉为上神！”明修灿烂一笑：“我这是在替天行道。”
“若是他们真的为苍生考虑，那便不会与我开战，自然也不会造成伤亡了，反之则……”
明修目光坚定：“您知道这点就行，不必再劝了。”
实在是狡辩，玄初尧正欲开口。
远处传来一阵躁动，极目望去，另一群人浩荡的朝此汇合。
玄初尧定睛一看，为首者竟是阳无箫的。
登时心中疑惑，此事与阳无箫也有干系？
阳无箫见到明修微一颌首，无法说是否提前约好在此会合，玄初尧不能说服自己这是个巧合。
他来回看了看明修和阳无箫，疑惑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