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你的胳膊怎么回事?谁干的?你告诉我,我给你报仇!”吐完血抬头的丁蟹刚好看到丁益蟹的麻花形状的左臂,忘记自己的处境,下意识的开口要给儿子报仇。
“老爸,我没事。”丁益蟹苦笑着摇头,随后看向自己大哥,“大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不清楚。”丁孝蟹摇了摇头,“不过财神皓没有直接对我们下手,说明我们对他还有用。一会你们注意,不要激怒对方。”
看到众人点头,丁孝蟹低头陷入思考,自己一定要在这个死局里想到办法,把自己的家人救出去。
……
下午,陪阮梅吃完午饭的张文皓开车来到西贡仓库。
“皓哥!”高晋三人问好。
“带他们出来。”张文皓走到沙发前坐下,给自己点上一支烟。
吐了一口烟,高晋三人把五只螃蟹带到张文皓面前。
不等张文皓说话,丁蟹直接说道,
“张先生,我们父子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丁蟹一脸悲愤的看着张文皓,“不过是抢地盘罢了,我们认输,把钱和地盘都给你还不够吗?你还要怎么样?赶尽杀绝嘛?你还讲不讲江湖道义?”
张文皓掏出手枪,随机对准丁旺蟹的膝盖就是一枪。
“啊!”丁旺蟹捂着膝盖在地上哀嚎。高晋拿起一个灯泡塞进丁旺蟹的嘴里。
其他螃蟹一脸着急关心的看向丁旺蟹,丁蟹转过头看向张文皓,刚要张嘴说话,就被张文皓把烟头弹到自己的脸上。
张文皓手指指着丁蟹,平静的开口,“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不信你就试试看,看看是你四个儿子加在一起的腿多,还是我的子弹多。
记住,等到我问你,你才能说话!”
随后又给自己点上一支烟。把中午王金给自己送过来的录像带递给高晋,让他放给丁家父子。
“今天天气不错,挺风和日丽的,我下午没有事,请你们父子看场电影。”
听到张文皓的话,丁益蟹的脸立即变成惨白色,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不要放!”
“砰!”淬火全蓝沙鹰撕碎丁利蟹的膝盖。丁利蟹跟他的三哥一样,捂着膝盖躺在地上哀嚎。李富眼疾手快,把提前准备好的灯泡塞进丁利蟹的嘴里。
别说,这灯泡还挺神奇,能放进去,却拿不出来!李富仔细观察二蟹,心中开展为什么灯泡拿不出来的分析。
录像带的内容并不长,很快就播放到了丁益蟹发狂的内容。不得不说王金这小子的确牛,在录像的时候敏锐的发现了丁蟹的表情逐渐扭曲,竟然调节镜头,给了丁益蟹一个大大的特写!
“对!方芳是!方敏是!就算是我大哥喜欢的方婷也休想逃跑!就算是我老爸喜欢的罗慧玲我同样不会放过!哈哈哈......”
电视机里的丁益蟹面对着众人,表情癫狂、阴冷、淫邪。
电视机外的丁益蟹浑身颤抖,蹲下身子垂着脑袋,显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家人。
“畜生!”一旁的丁蟹大怒,一把将丁益蟹拉倒在地上,甩了丁益蟹两个巴掌。
“她是你妈!你怎么敢的?你怎么敢的!”
愤怒的丁蟹一拳又一拳的打到丁益蟹的脸上。
“老爸!住手!”丁孝蟹远比丁蟹镇定,在他的心里,方家已经是死人了。所以最先冷静下来的他冲向丁蟹后背,架着丁蟹的双肩往后拖。
丁孝蟹把丁蟹拖到一边,“老爸,不要冲动!罗慧玲她根本不爱你,她只是一个外人。”
“老大,你说什么!”丁蟹转过头,不敢相信的看着丁孝蟹,“慧玲她是爱我的!她是爱我的!”
“老爸,你不要骗自己了!如果罗慧玲爱你,当初为什么不跟你结婚?如果她爱你,为什么要养大方家的四个孩子?”
丁蟹睁大眼睛,双手抓住丁孝蟹的衣领不停用力晃动,“老大,你不要胡说!慧玲当初没有嫁给我,是因为她知道方进新也喜欢她,她不想因为自己让我们兄弟反目!因为我不小心打死了方进新,慧玲出于对我的爱,为了替我赎罪才去照顾方家那四个小畜生的!”
被丁蟹扯住领口不停晃动的丁孝蟹,让他无意间看到了丁益蟹目前的惨状。
此时的丁益蟹躺在地上,脸正对着自己的方向,浑身抽动,不时的从嘴里吐出一大口鲜血。
“大、大哥。”丁益蟹想要努力的抬起右手,呼唤自己的大哥,希望能像小时候那样,无论自己做错什么事情,大哥都能把自己拉在身后,保护自己。
眼前的情景让丁孝蟹瞬间全身泛起无力感。小时候老爸把老妈打跑,杀人后跑路湾湾,自己历尽千辛万苦把三个弟弟带大。
后来自己出人头地了,可是自己爱上了不该爱的女孩,她的爸爸被自己的爸爸活活打死了。两人刚刚准备放下一切去国外生活,可是老爸回来了。
好!为了家人我丁孝蟹下定决心要铲除方家,做一个绝情绝义的人!可是不到一天的时间,老爸双腿瘸了,老二左臂没了,自己奋斗半辈子的事业没了,老三因为老爸的多嘴被人直接开枪打碎膝盖,可是自己明明嘱咐过老爸,不要乱说话!
想到这里,浑身上下的无力感瞬间变为怒火在胸口聚集,
“老爸!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丁孝蟹一把甩开丁蟹的双手,大喊道,“不论是老妈还是罗慧玲,每次她们看到你都会瑟瑟发抖,极力抗拒你,你却总以为她们是在跟你闹情绪,其实是因为她们怕你!”
丁孝蟹愤怒的抓住丁蟹的衣领,对丁蟹大声吼道,
“你总说人善人欺天不欺,人恶人怕天不怕!你自以为优秀,自以为讲义气,自以为善良、浑身正气,自以为是一代正义大侠。
自以为从不做错事,错的全是对方,把曲的说成直的,满口仁义,歪理一大堆!
罗慧玲跟你摊牌,说她不喜欢你,你却觉得是罗慧玲在变相向你逼婚,硬拉着她去领结婚证!偏偏你还对自己很是满意,觉得自己是绝世好男人,无论自己的女人多么的无理取闹,你都不离不弃,显得自己特别伟大高尚是不是!
你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永远在自己的观念里横行霸道,永远的自以为是!”
丁蟹诧异的看着冲自己大喊的儿子,一时间觉得陌生无比,他从来没有见过儿子的这副模样,也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
张文皓津津有味的看着眼前的大戏,自己去跟丁蟹说吗?怎么说?
“做人,一定要靠自己”、“人善人欺天不欺”、“利字放中间,道义摆两边”。从丁蟹挂在嘴边的这几句话,能看到武侠文化对他世界观影响之深。
这也注定他认知的极度僵化,非黑即白、完全以自我为中心。
忠孝,永远都对。
谎言,一定是错!
帮我的人,是好人。
我对你好,你就绝不能辜负我!
因为认为方进新辜负了他,所以他打死方进新,就不算错!
因为恶棍陈万贤送了他四个字,所以陈万贤就是股市的观世音。
是劝他向善?丁蟹不会听。
是对他审判?丁蟹不会后悔。
这个世界上,唯有杀人诛心,才会让恶人害怕!
绝望、恐惧、后悔、不舍、无助才是对丁蟹最好的结局!
……
“你说谎!”愤怒的丁蟹双手一挥,打掉丁孝蟹扯着自己衣领的双手,愤怒的一拳打向丁孝蟹。
“砰!”猝不及防的丁孝蟹被打倒在地,一时间内心竟然产生出一些放松的快感。
只见丁孝蟹躺在地上傻笑,笑声越来越大,直到自己喘不过气,捂着胸口拼命的咳嗽。
“老大!你怎么样?”丁蟹担心的看着丁孝蟹,向他的方向爬过去。边爬边责怪,
“老大,你也是,我是你老爸,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老爸呢?哪个做爸爸的听到儿子冲自己大喊大叫,不会生气呢?况且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什么时候开始是非不分了?一定是方婷那个丫头害的!该死的方进新,你活着的时候害我!你死了,还要让你女儿祸害我儿子!”
“呵呵,呵呵呵!”躺在地上的丁孝蟹捂着胸口,看着向自己爬过来的丁蟹,无力的、无奈的摇头苦笑道,
“呵呵,老爸,你永远都是这样,明明心狠手辣却满口江湖道义,明明伤害了很多人却又能心安理得。
总是以‘我是为你好’为借口,害死了一个又一个无辜的人!”
“老大!你到底怎么了?你是我儿子!你到底被方婷那个丫头灌了什么迷药?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
丁蟹爬到丁孝蟹身边,抓住丁孝蟹的肩膀用力摇晃。
丁孝蟹不再说话,也不反抗,任由丁蟹一边摇晃自己,一边对自己继续输出做人的大道理。
“喂,你们两个准备父慈子孝到什么时候?这只小螃蟹可快要死了。”张文皓走到丁益蟹身边出声打断丁蟹,见丁蟹看向自己。
张文皓用脚将丁益蟹的右臂勾起,随后撤脚,重新走回沙发前坐下,丁益蟹的右手无力的摔在地上。
“老二!”丁蟹赶忙松开手,向丁益蟹爬过去,把老二的脑袋放进自己怀里。
“老二,你醒醒,你醒醒啊!”见丁益蟹没有反应,丁蟹开始用力的摇晃丁益蟹的身体,“老二,你不要怪老爸!老爸只是想教训你一下,谁让你不学好的,竟然想对你妈做那种事!老二,你醒醒啊!”
“别晃荡了,他死了,被你这个做老爸的亲手打死了。”张文皓吐出一口烟,语气无悲无喜。
“你撒谎!老二没有死!”丁蟹把手放到丁益蟹的鼻子下面,感觉到还有一些微弱的气息,得意的看向张文皓,
“张文皓,你别想骗我,我儿子没有死!”
“砰!”
张文皓一记甩枪,正中丁益蟹眉心,迸溅丁蟹满脸西红柿和大豆腐。
“你看,他现在死了。”张文皓吸了一口烟,语气依然无悲无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