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你……你还好吗?丫头她嫁人了你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
“好什么?好来搅黄是不是?你堂堂县太爷,难不成还要欺压百姓不成?”
“不不不,我怎么会……当年的事是我不对,你别往心里去。”
“哼!”
只是令大年没想到的是,院内二人聊的不是家常话,而是十分刺耳的“火药话”。
这下大年更有兴趣了,把头探出角落看去。
只见王大人双手作揖,表情有些拘谨,苦涩,像是百般亏欠了小月娘一般。
小月娘则是单手捏着蔑刀,站在一边看着他,眼神似瞪非瞪。
“罢了,这么多年了,你不让我踏入竹园半步,我从了你,可如今你……你搬出来了,日后,我可否常来探望?”
“不行!你一个官爷,常来一个寡妇家像什么样,也不怕村里有闲话。”
“也是……”
二人继续聊着,大年在角落继续听着……
“嗯?什么东西。”
大年垂下的手忽然被一个毛绒绒的玩意惊到了,一看,是汤圆。
它的身高刚好能够到大年蹲下的手,正瘪着耳朵摇着狗头朝着大年撒欢呢。
可当它看到院子里站着的王大人时,瘪下的狗耳朵又瞬间竖了起来,嘴里已经在呜呜的轻叫了。
大年急得一把捏住了汤圆的嘴,紧接着又捂住了它的眼睛:
“小孩子不能看这些!!”
大年的障眼法暂时奏了效,小汤圆定住了身子,不闹了。
这时小月娘叹了一口气,坐下继续收拾竹子了,留下王大人在一旁看着。
不一会儿,王转身意欲离开,回身走几步又回了头:
“媚娘,我……我还有一事不明白。”
“嗯?”
“丫头,她……她到底是谁的孩子!?”
“王子京你给我住口!”
王大人此言一出,让小月娘一下从小木凳上跳了起来:
“你再敢污蔑我的清白还有丫头的名声,我剁了你!”
院内一片寂静。
听到如此“大瓜”,
大年和汤圆也是双双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一时呆在角落里。
……
“大年!你蹲这干啥呀!”
好一会儿,小月的呼唤声把蹲在角落的大年惊了一下,怕院内二人发现,大年赶紧大声喊道:
“哎呀,真是好累呀,小月你累不累啊,走回家喝口水!”
“啊?”
小月一脸懵的被大年挽着进了院子,小汤圆也摇着尾巴跟在后面!
“汪汪汪!汪汪汪!”
只见汤圆一边回自己的小狗屋,一边自顾自的吠了几声。
这个时候王大人和小月娘都收了情绪,王大人转头问起大年,脸上稍有些愧疚:
“小兄弟,都……都忙好了是吧!哎,这事都怨我,季节更替本是防范疫病之时,是我疏忽了。”
“本府先行告退,哦对了,明日我将派人进行全县防疫防病事宜,我看你身形魁梧,精通人事,明日辰时到衙门来,我有要事安排与你!”
大年一听,顿时紧抿嘴唇憋着高兴劲儿:
“多谢大人!我明天一定到!”
王大人走后,大年又是出门到了村里帮忙防治疫病。
到了晚上,吃完晚饭大年一家各回各屋开始休息。
“八两减去四两,再减去五十铜……”
小月坐在里屋小桌上在算账。
“哎哎哎!你等会!”
大年在院子里洗漱好,一进屋就喊住了小月,从怀里掏出了早上刚拿走的四两银块。
“今儿药没花钱,给。”
“为啥呀!”
“我哪知道?反正那黄老板就说无价也!先拿去救人吧!”
“哦……”
小月接过银子,放入钱袋,然后拉紧袋绳。
“朱四叔家傍晚来过,说是谢谢你救了他家儿子,送了好些东西呢。”
“娘说都是乡里乡亲的,送东西就见外了,只留下半袋稻谷,那只老母鸡还有好多干果就没要了,四叔家只种地养活,没有其他进项补贴,我给了五十个铜钱给四叔,说是你的意思。”
小月一边说一边改着账本,银钱剩余八两银两百七十铜。
大年慵懒的躺在叠好的被子上看着烛光闪在小月脸边,也不知是错觉还是咋了,此时他发现小月跟今天的王大人竟长得有些相像……
“天爷啊,岳父大人该不会灵位都冒绿烟儿了吧!”
……
第二天辰时(早八点),大年穿着灰色上衣裤子,黑色布鞋,还缠着绑腿,如约到了县衙。
临走时小月还替他修剪了头发,给他梳了个冠,缠上了发髻。
虽说古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理发,但乡间百姓没这么多弯弯绕,该剪还是得剪。
进了府衙门,在众衙役的见证下,王县令特地表举大年为武安县巡检司差使,无品级,但食官俸。
巡检司,“巡察奸伪,护乡民乐业,保商旅无艰。”
依梁制,县级巡检司应由州府衙门派一位正使任职,其余两位副使及若干差使也是严格挑选的。
大年捧着陈主簿拿过来的官服官帽,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弯腰说了句:“谢大人!”
“好了好了,你叫李大年是吧,呵呵,以后你就跟着本府吧,你初来,先常驻桃源村,平日该干啥干啥,等有事了再找你!”
听着王大人的话,大年脑子一想,这不是给自己挂了个闲职吗?再瞅瞅手里的任书,每月二两银子的官俸外加二十斤粳米……
随后王大人让大年到后堂换衣服,自己则把大门外的一行人都喊了进来。
“你们这二十四家医馆都是我武安县能叫的上名号的,从今日开始,除去正常的坐堂大夫,医馆剩余人手都派往出去,随衙门下乡消病除灾。”
“是,遵大人令!”
秋收刚过,县衙做这个还是有点余银能够支撑的。
不到一会,大年换完了官服,跟着衙门里的人一起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