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一边说一边在猪圈边查看着,小狗汤圆也蹲坐在他旁边,嘴里哼哼唧唧的,似乎在责备自己没看好院子,害得家里丢了猪崽。
大年蹲下身子,使劲摸了摸汤圆的背,安慰它:
“真是错怪你了,今天给你加点餐,搞点骨头给你!”
汤圆张大嘴打了个哈欠,抖了抖精神。
小月和小月娘也是心疼不已,才买回来的猪崽,连一天都没待上,就被偷了。
小莲更是气鼓鼓地说着要去报官:
“我打了好几篮子猪草!就等着今天做点好吃的给小花猪喂上呢,这贼人也太可恶了!”
“算啦,兴许是猪自己跑了呢,这夜里有贼防不胜防,就算报了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回来。”
大年说着话,自我安慰着,打算去昨天那个猪铺再买一头猪回来。
“丫头,小莲,咱今天茶摊不开了,大年去抓猪,我们几个把院墙给围上!”
“把我那篾刀磨磨,磨亮点,要是再来,我非剁了他们的手不可!”
小月娘扯起围裙,挽起袖子,招呼着家里几个人把院子搞好。
按她的话说,今天敢来偷猪,明天就能来偷牛偷狗,后天保不齐就会来偷人了!
吃完早饭,大年帮家里和泥砌砖,
到了大上午怀揣银钱又赶到了武安县集市。
只是才到那猪铺门外,就听到里面传来嘻嘻哈哈的声音。
“三哥,那臭小子昨个给你摆脸色,我们几个把他猪又偷来给你下酒!”
“哈哈,真是痛快!”
“我看他家还有头牛,有条狗,干脆今晚再去一趟,都偷来算了!”
“好主意!来,喝!”
大年在门外听着里面的谈话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是他们把猪崽给偷走了。
岂有此理!
不多想,大年一脚蹬开猪铺大门,跳进院子。
果然,院中一口大黑锅里呼呼冒着热气,小猪崽已经被他们宰杀烹煮了,只剩猪头还没下锅,正扔在锅边……
猪铺几个人看到大年跳进来,吓到了,纷纷站起身,脸上有一点慌乱。
“你……你来干什么?”
大年横了他们一眼,径直走到黑锅旁边,拎起猪头看了看。
上面还有二丫头昨天弄撒的辣酱痕迹,这下确定是自己昨天买的那头猪崽无误了!
“有意思,卖了猪又偷回来,你们就是这样做生意的?”
大年拎着猪头责问道。
王三见状,低头轻咳一声,接着又哈哈笑着,看样子是借着笑声掩盖心虚:
“你可真会说笑,这集市人人都知道我王三是卖猪崽的,我这铺子里猪崽多的是,我杀自己的猪崽下酒,碍你什么事了?”
“我看是你自己丢了猪崽,又想在我这讹一头走吧!”
话刚落音,院内几人抄起边上的剔骨尖刀还有杀猪刀,站起身,把院门给堵上了。
大年冷笑一声,把小猪头放到怀里,脑子里正想着如何对付这几个人。
但此时吴老二的话在耳边响起,刀剑无眼,若是自己伤了心疼的只能是小月她们,得不偿失。
况且自己怀中的这个猪头就是证据,有了它,就不怕不能给这几个人定罪!
想罢,大年眼睛一转,想着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于是朝着院门外大喊:
“王大人!你快进来!”
几个大汉被大年这么一喊,心里慌了一下,纷纷扭头朝院外看去。
大年瞅准机会,一脚踢翻那一锅猪肉,然后一个箭步起跳,翻墙而去!
“哎呀,我的肉啊!”
“追!别让那臭小子跑了!”
“追!”
几人追出院外,看到大年逃跑的身影,赶忙跟上去。
“哼,让你偷我的猪崽,还想吃肉,我把锅掀了看你们吃什么!”
大年一边跑一边想着刚刚那一脚着实痛快,随后加快了奔跑的步伐。
猪铺那几人虽长得壮,但脚力却是不咋地,才追一会就被大年甩开了。
“他……他奶奶的!我……我饶不了你!”
王三弯腰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咒骂道。
到了中午,
王三几个在院子里收拾着那锅猪肉,
虽说被大年掀了锅,但肉还是肉,不会随便丢的,洗洗擦擦还能吃。
“三哥,不要气,咱们几个知道那臭小子家在哪,等会带上家伙,去他家!”
“对,他把咱们的锅掀了,我们几个也把他家锅给掀了!”
王三这时也在气头上,仰头干完一碗酒,擦擦嘴:
“好了都别吃了!跟我去伺候伺候他!”
“好!”
几人起身叮里咣当地抄家伙,不料院外却传来一阵嘈杂声。
是巡检司的人来了。
王朝马汉率先推开院门闯了进来,随后七八个差使在他们身后左右分开,站成一排。
张龙赵虎则带了十几个人围住了猪铺,怕有人从后门逃跑。
王三见院内的架势,慌忙丢掉了刚刚拿上手的剔骨刀,陪着笑脸走了过来:
“官爷,啥事……这么大动静啊?”
王朝怒目而视,指着那锅还没吃完的猪肉:“巡检司接到举报,说是有人卖猪偷猪,还恶意中伤买客!现来搜查,请你配合!”
王三眼珠子一转,立刻就想到是大年报的官,只是他还没说话,身后的一个损友就喊上了:
“奶奶的,三哥,肯定是那个臭小子报的官,早知道就不卖猪给他!呸!”
“你给我闭嘴!”
王三朝着身后吼了一声,扭过头,就看到大年身穿红蓝色官服,戴着官帽,拎着猪头站在院门口。
几个人呆住了,之前脸上的锐气一扫而空,没想到自己惹到的人是个官爷。
偷猪事小,要是巡检司的人晚来一会,自己带人去了大年家,那后果可就不一样了。
王三想到这就是一身冷汗……
“官……官爷,你们听我解释,这猪……猪它不是偷的,它是……它是想母猪,想吃奶,昨晚自己跑回来的。”
王三牛头不对马嘴,磕磕绊绊解释了几句,惹得马汉扭过头极力憋笑。
王朝也是,笑过之后用手肘顶了顶马汉,让他注意点。
马汉咳嗽几声恢复恢复情绪,示意一旁的差使记下王三的话:“你说的每句话都会记录在册,到时候县令大人审案,这些都是呈堂证供!”
“别别别,我……其实……”
正当王三满脸不知所措时,猪铺外钻进了一老熟人,郑屠户。
“老三!你又给我惹什么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