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自然察觉到了身边女孩的情绪变化，但这不是他心软的时候，这时候松了口，就 更说不清了。
就像是十几岁的男生追求女生，别说女孩能让他们看到希望，就算是看不到希望，他们也能自己安慰自己，觉得这或许是女孩在考验他们是否真心。
但往往弄巧成拙，最后落得一个两人此生可能永不相见的下场，但十几年后想起，可能男生想明白了，或许是当初自己表达感情的方式不对。
或许会成为他喝酒时一杯酒的佐酒菜，或许只记得那个女孩的名字，连那个姑娘的相貌都记不起了，但那就是他的青春。
或许有些人会一笑而过，但总有些男人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总是感到一股催人心肠的痛楚。
“时间不早了，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李信其实是有些不忍心的，但是只能这么做，一个好姑娘的一生不能耽误。
叶小溪听到李信的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抬起精致的脸蛋，眼眶有些泛红，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在笑。
李信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孩，心中很是无奈，叶小溪抽了一下鼻子，笑着开口。
“不用了道长，我自己打车就可以，您也赶紧回山吧，都半夜了，再晚就不好打车了。”
李信看到出来，叶小溪在尽力的压抑自己的泪水，这可能是她第一次跟男生表白吧。
“我们一起打车，我看着你到小区，我再坐车回山，行吗？”
“行吧。”
两人拦了一辆出租车，告诉了司机师傅要去的地方，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
“道长，我回去了啊，您回去要注意安全啊，有时间我去山上找你玩，拜拜了。”
叶小溪说完就转身往小区走了，只是一路上压抑的情绪再也忍不住了，一双大眼睛中豆大的泪水滚落了下来。
李信却只是静静的坐在出租车中看着叶小溪的背影，李信相信，如果自己现在下车，叶小溪就会毫不犹豫的转身扑向自己。
司机师傅明显对这种事情很有经验，一直到叶小溪的身影没入黑暗，才开口问道。
“道长，您去哪？”
“福山。”
司机师傅咂吧了一下嘴，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说道。
“啧，道长，虽然知道您现在的心情可能很不好，但是话我说到前面哈，这个时间去福山可带加钱！”
李信被司机师傅的话整的哭笑不得。
“行，行，给你加钱。”
“好嘞，您坐好，那咱走着。”
“道长，你们道士能谈恋爱吗？”
“我是正一派的，我们是可以结婚的。”
“那我就要说您两句了，我还以为您是因为持戒才拒绝那姑娘的呢，您既然能结婚怎么还拒绝人家姑娘？”
李信真的是佩服出租车司机这个行业，这群人真的是多才多艺，这家伙光从两人的表现和叶小溪的一句话，居然能猜出是叶小溪表白被拒绝了。
“没有这个想法，只想一心修道。”
“行吧，我看那姑娘挺好的，您要是错过了那就真有些可惜了。”
李信坐在后座摇了摇头。
“不合适的，我是不想耽误人家。”
“倒也是。”
出租车师傅也没再说话，李信也一直沉默着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出租车停在福山山脚，李信问道。
“师傅，多少钱？”
“给三十吧。”
李信疑惑，不是说好了加钱吗？要知道他从福山坐到火车站单程都要三十多呢，这回来的时候绕到了叶小溪的小区，怎么也要五十以上了。
司机师傅却下了车，从兜里掏出一盒烟，递给已经扫完码的李信一根。
“道长，抽吗？”
李信摇了摇头。
“微讯收款50元。”
司机师傅的年纪不小了，头发都掉的差不多了，五十多岁是有了，在黑夜中司机师傅点燃了手中的香烟，狠狠的吸了一口。
“道长，有些事情，错过了就真的是错过了，错过了就是一辈子，没办法再回头的。”
李信转头看向靠在出租车门上的司机，燃烧着的香烟像是一只独特的萤火虫，明灭不定。
没有头发的头顶在月光下，反射着洁白的光芒，李信能感受到，这一刻的出租车师父，这句劝自己的话一定无比诚心。
而且一定是他的亲身经历，是啊，人这一生谁还没有遗憾呢。
李信面朝在抽烟的出租车司机，手持道家礼，向司机师傅作揖行礼。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
李信说完这句话，转身就朝山上走去，司机师傅扔掉了手里的烟头，朝着已经远去的道士身影喊道。
“道长，什么意思，没听懂啊。”
李信忽然大笑了起来，阴霾的心情如同云开见月明，没有回头，只是大声说道。
“千度一下，你就知道。”
“艹，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出租车司机笑骂了一声，然后坐上了出租车往城市的方向开去，哪里还有陪伴了自己三十年的老妻，自己的孩子已经成家，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都这么大岁数了。
遗憾之所以是遗憾，就是错过不可再得。
出租车停在一栋老小区的楼下，中年男人看到楼上还亮着灯的窗户，笑了笑，从副驾驶拿出一个东西，笑着往楼上走去。
“开门，我回来了！”
中年男人敲着已经有很多锈迹的铁门，屋子里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骂声。
“敲什么！老东西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邻居都睡了你还敲门，你就不能自己带钥匙吗？”
听着往日里让自己烦躁不堪的骂声，中年男人今天却是笑得无比开心。
“吱呀。”
铁门打开，男人把手中的东西捧到自己面前，想要看看自己老妻看到时候的表情。
屋内中年妇女的骂声在打开门的一瞬间戛然而止，然后就是带着一些惊喜的声音响起。
“玫瑰花！”
男人脸上带着笑容，看着老妻脸上无论怎么遮掩都遮掩不住的笑容，捧着花走进了屋子，笑盈盈的看着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