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暮探过身子，把自己身上的被子尽数盖到许佳人身上。
刚给人掖好被角，身下就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是许佳人醒了。
话到嘴边，迟暮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只是轻轻开口：“再睡一会儿吧。”
许佳人不适地眨眨眼，摇摇脑袋，“不想睡了。”
迟暮欲言又止，看着许佳人慢慢坐起身。
空气里莫名的沉默，迟暮直觉这种气氛有些怪异，但又说不出来为什么？
是她想多了吗？
但随机迟暮就晃晃脑袋，一定是她想多了。
早上嘛，起来不想说话不是很正常吗？
和许佳人一起去卫生间洗漱，她比许佳人要快一点，先一步出了外面。
站在厨房门口思索着早上要吃些什么，忽然想到也不知道许佳人脑袋还难受吗？
正想着，身后传来动静。
迟暮回头，像很多个清晨起来那样，伸开双手将许佳人抱在怀里。
揉揉许佳人的脑袋：“怎么样？脑袋还难受吗？”
许佳人缓慢地摇头。
“脑袋不疼。”
其实这句回答是意有所指的。
就像平时她如果听到迟暮这么问了，一定会说：‘不疼。’
而她今天却特指了脑袋不疼。
她想要表达什么呢？许佳人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可能是想要迟暮听出来自己的欲言又止，想要迟暮多问问自己。
可是并没有，迟暮并没有听出来，也并没有问自己。
迟暮只是淡笑着，慢慢松开她，转身进了厨房，留下一句：“早上想吃什么？”
许佳人笑了一下，声音故作轻松道：“都行。”
她觉得自己心里矛盾极了，既想要迟暮看出来自己的不开心，又想要学着像一个大人一样把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
正矛盾着，她看到迟暮去而复返，朝着她走过来。
许佳人心上又泛起一丝希望，她在等什么呢？她又在期待什么呢？
可是她看见迟暮只是笑着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今天我们去外面吃好不好？”
“好。”
她僵硬的点头，有什么不好的呢？
一路上许佳人话都很少，不，不是话少，而是压根不说话。
直到到了学校，迟暮还在反省是不是刚刚的那碗面不好吃，毕竟许佳人只是象征性地动了几筷子。
迟暮问过去也只是摇摇脑袋。
大概是太累了吧？
迟暮心中懊恼，她就不该昨天晚上陪许佳人瞎闹。
下车时迟暮是想开口说些什么的，但是许佳人走的很急，于是话也就没说出口。
迟暮望着许佳人着急离开的背影，微微蹙眉。
许佳人一路走的都很急，心里一直在想什么却又抓不住。
直到回到宿舍，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她发觉此刻自己有些不知所措。
她该拿迟暮怎么办呢？她又该拿这段感情怎么办呢？
想不明白，干脆一头扎在桌子上，想让自己冷静一下。
但身后传来窸窸窣窣地动静——是室友起床的动静。
许佳人心里更加懊恼了，是她把室友吵醒了吗？怎么每一段感情她都处理不好啊？
许佳人并没有动作，依旧沮丧地趴在桌子上。
直到有人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许佳人这才抬头，发现是孟乐雨。
“怎么了？”
她听见孟乐雨问自己。
心里并没有因为孟乐雨的这句话而轻松多少，反而更加难受了。
怎么孟乐雨都看出她的不对劲，过来问她怎么了，迟暮却就是没看出来呢？还是说迟暮压根就不想知道呢？
许佳人死死咬着牙，无声地啜泣，头也没抬，使劲晃着脑袋。
她知道自己此时的状态算不上多好，不愿意以这个不算多好的状态去影响到其他人。
但孟乐雨什么也没说，只是在一边默默地陪着她，一只手放在她背上轻轻拍着。
一句话没说，却用行动来表示安慰的目的。
宿舍里安静的要命，就连落在许佳人背上的拍打声也担心惊扰到她似的。
周围绝对的安静，身边又有人陪着，足够让许佳人去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过了很久，许佳人终于抬头，她的眼睛紧紧盯着被自己宝贝地放在桌子上的水晶球。
声音有些沙哑，“迟暮有个前任，我最近发现……她好像一直没有放下她的前任。”
那只安慰着许佳人的手突然停顿住。
孟乐雨一惊，“应该不会吧，迟老师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虽然隔的很近，但许佳人并没有转头，孟乐雨看不清许佳人脸上的神色，只能看见许佳人通红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