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手指被烫得不行,直接丢给了他,“麻烦了。”
司承接过烫手的鸡蛋,坐下去,细致的剥掉了鸡蛋外壳。
“电视剧上不用剥壳的。”她说。
司承看着她依旧泛红的半边脸,不想回应。
“凑过来。”他说。
姜禾很听话的把小脸送了过去,看着他,说:“你对我真好。”
司承手顿了顿,眼底的思绪变得复杂,故作淡然的抬起手,掌心控制着鸡蛋,往她脸上贴。
脸皮触碰到滚烫的鸡蛋,姜禾下意识的躲了躲,不自觉的对上他的眼睛,便不再闪躲。
紧拧的眉头,轻颤的睫毛出卖了她此时的内心活动。
司承停下手上的动作,“很疼吗?”
“不疼,你尽管滚,这样好得快一点。”她摇摇头。
司承犹豫片刻,而后继续。
此时,他们与彼此近在咫尺,近得呼吸交织在一起,近到如若有偶像剧的“意外”,他们就能亲到一起。
“对不起......”许久,她说。
其实她一开始就想说,但刚才警局里乱糟糟的,就没机会说.....
“对不起什么?”
司承莫名的生气,她哪来那么多对不起,明明都伤成这样了,要是被家里人知道,奶奶的拐杖一定落在他脑门上。
兴许是他的语气透着严肃,姜禾有些退缩,抿着唇不说话,奇怪的委屈涌上了心头。
见她许久不回应,他问:“嗯?”
她吸吸鼻子,“打架斗殴给你丢脸了.....”
司承深呼吸,语气轻缓了些,“没觉得丢脸,只是.....”
只是很心疼。
他说不出口,他们的感情没到那个份上,她只不过是应付奶奶的工具.....
姜禾抬眼,“只是什么。”
他躲避她的眼神,说:“只是觉得你傻,打不过为什么要冲上去,疼吗?”
实则,这话跟直说心疼她没有区别,只是换了个方式。
姜禾的眼睛瞬间又热又胀,鼻腔里发出委屈,“疼....”
这一巴掌打得她耳鸣了好一阵,脑袋晕乎乎的,差点就要倒下去。即便如此,她也一滴泪都没落。
她能忍得住所有的委屈和痛,如果不曾有人关心。
司承有些慌了神,腾出一只手,指腹抹掉她滑落的眼泪,嘴上还是训斥:“知道疼了,打架的时候怎么没想到。”
此话一出,滚烫的眼泪如同雨季延绵的大雨,不止不休。
“是他先欺负我的,他给我造谣,他有病.....”她再也控制不住委屈。
司承手心蹭了一片湿润,不知所措。
姜禾一边哭着一边骂,“凭什么总让我遇到他绕道走,怎么没人告诉他别乱咬人.....”
司承放下鸡蛋,抽了几张纸递给她,也管不着其他,耐心的哄,“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别哭了,好不好?”
姜禾更委屈了,“不好。”
司承:“.....好。”
她哭,他就默默递纸。
哭够了,她吸吸鼻子,突然觉得很不好意思,
“我,我就是乱发泄情绪,没有骂你的意思,对不起。”
司承默默在心里叹气,“这不是乱发泄情绪,是正当的发泄,不用说对不起。”
姜禾刚下去的眼泪,莫名又起来了。
司承抬起手,捂住她的双眼,无奈的语气透着一丝慌乱,“怎么又哭了。”
眼睛被蒙住了,她什么也看不见,突然的笑了起来。
她抬手,拉下他的手。
灯光下,女孩白皙修长的小手与男人宽厚的大手形成鲜明的对比。
姜禾的视线落在他的掌心,掌心的纹路深长清晰,汇成一个川字。
小时候奶奶常说,这种掌纹的男人稳重多金,值得托付。
奶奶果然没有骗她。
司承瞥了她一眼,默默收回手。
姜禾不尴不尬的抹掉眼泪,随口找了个话题,“不过刘阳泽也挺惨的,还挨了江赫凡两个拳头。”
司承再次无声叹气,明明她自己都这样了,怎么还有闲工夫关心垃圾。
“不用可怜他。”
她点点头,而后恳切的说,“谢谢你。”
司承好没气的“嗯”了一声,拿起鸡蛋,问:“还敷吗?”
她伸手,“我自己来吧。”
今晚的氛围那么好,又靠得那么近,他顶着那么一张帅脸,还那么温柔,她怕自己忍不住亲他。
亲一口,她今晚都不用睡觉了,脑袋会兴奋清醒到第二天天亮。
“嗯,那我先上去休息了,睡前记得擦药。”
“好,晚安。”大概是情绪得到宣泄以及心虚,她露出一个算得上灿烂的笑容。
司承无奈失笑,回应道:“晚安。”
上楼合上房门,他抬起手,指尖触碰着被她贴过的胸膛,仿佛那抹热乎乎的气息还在。
他从前一直不喜欢任何人的肢体接触,即便是同性。
但她却能肆无忌惮,一点也不受他的排斥。
并且,她的磁场让他感到舒服,跟她在一起心情会变好,睡眠质量都有所提升。
这种感觉很奇妙。
可是,
想到她不过是为了应付奶奶的工具,他又为自己不纯的动机自相矛盾起来.....
——
姜禾敷了一会儿脸,便困得眼睛迷迷,撑不住趴在桌上睡了。
司承洗完澡,看到楼下还亮着灯,不放心的下楼,便看到她趴在桌上睡觉。
明明是娶了个妻子,却让他萌生出养了个孩子的错觉。
“姜禾?”他轻轻拍了拍她。
姜禾迷迷糊糊醒来,迷茫的看着眼前放大的帅脸,以及男人还是湿漉漉的头发。
“几点了.....”
“十二点半。”
她揉揉眼睛,几乎是脱口而出,“你洗了半个小时的澡?”
司承轻咳一声,“不早了,这里我收拾,你快去洗漱休息。”
她混沌的“噢”了一声,无力的双手撑着桌子,木然站了起来,一秒后又坐了回去。
“怎么了?”他眼里透着担心。
“不想洗澡,我想睡沙发。”
司承扶额,明令拒绝:“不行。”
沙发本来就不是多干净的地方,再让她带着一身脏睡一个晚上,他不敢想得有多少细菌。
他的洁癖战胜了一切的感情。
“这么严格?”她撒娇,“可是我好累。”
司承挑眉,几乎是脱口而出,“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帮你洗。”
这话赤裸又暧昧,两个人都脸热。
司承觉得是跟她待久了,说话方式也潜移默化。
姜禾瞬间精神了,站起身来,“不困了。”
这连嘴都没亲,帮忙洗澡还是早了,虽说自己在他面前走过两次光,但这才结婚一个月,得保持点神秘感。
况且就算做点什么,也不能今晚,她遭不住。
司承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不自觉挑起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