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吴娟整日蹲在医院的妇产科，遇到快临盆的孕妇，就冲上去问人家卖不卖孩子。
医院也赶过几次。
但因为这个时候的安保措施没有那么完善，吴娟总能找到空子溜进来。
那次，她就问到了苗春花头上。
“她说给我一千块钱，儿子，一千块钱，那可是一千块钱啊，你要好几年才能挣出来。”
苗春花激动地脸皮通红，唾沫星子横飞，“你们都还年轻，以后再生就是了，这一千块钱，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啊！”
“……”
在场的人，脸上都是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这个逻辑，简直要将人的三观震得稀碎。
赵大志气急反笑。
他也如发了癫似的，一双眼睛沁了血般瞪着苗春花，一字一句地低吼：“妈，那是我的孩子，他不是个物件！”
“沛莹说得对，我就是个废物！护不住自己媳妇儿，也护不住自己的孩子！”
赵大志崩溃地重重跺了跺地面，泪流满面，歇斯底里：“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儿子，儿子，你别这样。”
苗春花试探着伸出两根手指头，扯住他的袖口，“妈知道错了，妈以后不干了还不行么！”
“你快和公安同志说说，让他们回去吧。”
“你还想有以后？！”
赵大志甩开她的手，彻底失望。
他看得分明，他妈这根本不是知道错了真心悔过，而是因为担心自己会蹲大牢才服软。
赵大志深吸一口气，猛地看向王建国，“王队长，请你们秉公处理吧。”
“你说什么？！”
苗春花脸色巨变。
“赵大志，老娘可是你亲妈！”
“我呸！”秦小姨啐了一口，“老东西，就你那副德行，有个屁当妈的样！”
“哪个当妈的会把自己儿子的孩子卖了？！”
呃……
秦母和秦父默契地对视一眼，脸上的肌肉不约而同地抽动了一下。
他们家落落那个妈，可是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卖。
“你少说两句。”秦母偷偷捅了秦小姨一下。
苗春花再不是东西，她也是赵大志的亲妈。
秦母怕以后赵大志心里会留下疙瘩，到头来吃苦受罪的还是沛莹。
“落落不是说了吗？这件事咱们谁也别插手，就让大志自己处理。”
秦小姨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瓜子，“对对对，我得听落落的。”
“听落落的准没错！”
她长叹一口气，看了眼一言不发的闺女，脸上愁云惨淡，“就是不知道，她和阿铮有没有找到孩子。”
“放心吧，落落说能找到，就肯定能找到，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
“那孩子不是个打妄语的。”
她说出口的承诺，还没有做不到的。
“好，好！”
秦小姨攥了攥自己的手，拉着她一块坐下。
一会儿看看窗外的动静，一会儿又看看眼前。
苗春花面目狰狞地冲过来，但还没等她碰到赵大志的衣角，就被公安同志“咔嚓”一声，带上了银铐子。
王建国挥挥手，示意同事把人带出去。
苗春花骂得难听。
连赵大志死了的爹都没放过。
足足五分钟过去，估计是公安同志把人押远了，四周才渐渐清静下来。
“小赵啊。”
王建国拍了拍赵大志的肩膀，顺势将人拐到门口。
“我也是过来人，和你说句真心话。”
“现在年代不一样了，不是以前那种，兄弟几个不分家，家里都有老一辈人掌舵的时候了。”
“这男人啊，结了婚，就得把自己的小家放在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