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觉得自己可以撑住。
他努力的保持自己的身子稳定！
并且努力的调整呼吸！
可是，当渐渐神情恢复过来的时候，李世民睁开了眼睛，才发现，自己已经在程咬金的怀抱中了。
李世民看看程咬金，扭头再瞅瞅长孙皇后，又看了看齐齐望着自己的房玄龄，李靖，魏征等人。
“嘶·······”
他深吸口气。
“咳！”
并且用力干咳一声：“咬金，扶朕······扶朕坐下。”
这一次，他不挣扎了，任由程咬金搀扶着自己坐到了案桌之后。
即便如此，李世民还感觉自己的四肢，仍旧没有彻底的恢复过来。
他呆呆盯着燃烧着的炭盆，出神，发愣。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世民都觉得嗓子干燥无比，才喃喃继续开口，打破了大殿中的沉静：“玄龄，你说的，当真是对的？”
“四文钱，一斤？”
“回陛下，千真万确！”房玄龄沉声道。
“整个北山都是？”李世民又道。
“陛下，千真万确！”房玄龄再道。
李世民又沉默了。
他已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这小子······
怪不得，怪不得那一天从崔公手里把这个任务领过去的时候，那般的有自信，原来，原来一切都在他的谋划之中了。
四文钱一斤，好小子，这一次，他又是从户部这个貔貅嘴里，活生生夺过来一大口美味！！！
长安百姓，这个冬天不用愁了。
朝廷，这个冬天也不用愁了。
自己，这个冬天也不用愁了。
好小子啊，一个无烟煤饼，直接为天下都打开了一条路。
长孙皇后站在一侧，此刻，也是惊骇的厉害，完全说不出来一句话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又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众人下意识的望了过去，就看见柴绍提着袍子，脸颊通红，满头大汗，呼吸喘喘的冲了进来。
“陛下！！！陛下！！！”
“有救了！！！有救了！！！有·······”
柴绍沙哑的嗓门当看到满大殿中站着的人后，戛然而止。
他扫过众人，再看看李世民，而后目光，最终是落在了熊熊燃烧着的一个又一个炭盆上。
咽口唾沫，嘴角抽了抽。
“陛下，你们都知道了？”柴绍挠挠头，惊呼道。
李世民深吸口气，抬起了自己的胳膊：“扶朕起来。”
“今日，无事吧？走，跟朕出去，瞧瞧。”
“陛下，就算是有事，可什么事能比这个重要？”房玄龄赶忙走上去搀扶住了李世民的胳膊，沉声道：“如此之神物，想必城中百姓，已是欢呼雀跃了！”
“是啊。”李世民点点头，也有些迫不及待。
“嗯？玄龄，用力啊。”李世民见房玄龄虽是搀扶着自己，可自己却一动不动，不由再道。
房玄龄老脸一红：“陛下，是要扶，还是要抬？”
“当然是扶。”
“那陛下，你也用点劲啊，老臣，老臣抬不起来你，咬金，敬德，要不你们来吧。”房玄龄悻悻退后。
李世民老脸也有些发红。
程咬金和尉迟敬德过来了，一人一边，直接架着李世民站了起来。
李世民想要用腿走一走，可不知道为何，竟是一瘸一瘸的，不被人搀扶着，竟走不动道了。
李世民沉默了片刻：“算了，还是抬着吧。”
“哈哈哈·······”
大殿中，皆是欢笑。
“朕身子向来是好的，都怨张楚这小子啊。”李世民哀叹，不过是笑着喊出来的：“此子，让朕今天出丑了。”
顿时，又是一片笑声。
一群人朝着皇城外，心情愉悦，欢天喜地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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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
户部衙门。
崔如渊饮着茶，捋着胡须，瞧着案牍，心情颇为不错。
炭额这事丢出去后，今年就算是忙完了，各项章程已定，等到明年开春，一切按着拟定下来的章程走就是了。
“对，得好好想想，过几天，该怎么恶心张楚这竖子！”
“哼！”
“跟老夫斗，你还是嫩的啊。”
“哈哈哈·······”
崔如渊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长孙无忌和萧瑀满脸阴沉的走了进来。
崔如渊有些意外，赶忙起身迎接：“赵公，萧公，又有什么风把你们吹过来了？”
“快快快，坐！”
两人坐下，瞧着崔如渊含笑的样子，眉头紧皱。
崔如渊斟茶。
长孙无忌和萧瑀相视一眼，脸色更是阴沉了不少。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能笑得出来？
他们不理解。
“崔公，你心情似乎，没有受到影响啊。”长孙无忌垂眸道。
“什么影响？哈哈哈······”崔如渊轻笑：“当然，受了，受了，今日各衙门离去后，老夫心情更是好了。”
闻言，长孙无忌和萧瑀皆咽了口唾沫，这······他似乎还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崔公，秦川伯的试用炭，你们户部没有收到？”萧瑀盯着他，询问道。
“试用炭？”
“什么玩意？”
崔如渊一脸天真。
两人闭上了眼睛，深吸口气，心里都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个二傻子·······
“今日，秦川伯命人，往各衙门，送了五十斤的试用炭。”长孙无忌再开口。
崔如渊眼神一颤，他也瞬间反应了过来：“竖子！！！”
原本笑嘻嘻的神态，刹那拉了下来。
“该死，该死，恶心人，还得是他！！！”
“这竖子是在报复老夫把司农寺放到了第二批名单里。”
“所有衙门都送了，就遗漏了户部！！！”
“这是赤裸裸的报复！！！”
崔如渊豁然起身，刚才的轻松倏然不见，直接怒骂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一旦牵扯到张楚的事，他现在总变得很容易破防。
所有衙门都有，就自己户部没有！！！
纯纯恶心人！！！
崔如渊心中恨意更盛，户部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欺负过？
“哼！”
崔如渊狠狠拍了下手：“这竖子，现在也只能用这样的小手段了。”
“好好好！”
“等过几日，老夫定让他知道，难看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崔如渊咬牙切齿，五官微微抽搐。
长孙无忌和萧瑀望着他这个样子，都闭上了眼睛，说实话，他们已经不忍心说下面的事了。
无烟煤饼·······
这东西他们知晓后，第一时间就派人去查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毕竟，用了大半辈子的木炭，无烟煤饼这名字还是第一次听到！
而查过来的结果，让两人彻底傻眼和沉默，缓了好久，才一同到了这里。
长孙无忌深吸口气，手指轻轻叩着桌面，斟酌慢慢道：“或许······崔公，这一次，有没有可能，你又被这小子，戏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