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绛雪重光》的时候,南影能明确感受到,玄君明内心对天道是有诸多不满的。
但不得不说,《绛雪重光》里的一些理论的确启发了南影很多。
天道惩戒,在玄君明看来,是无解的,因此他在那一页上留下了一句话。
“遇其此惩,以躲为上乘之法。”
天道惩戒的出现让南影知道,他们刚才的话已经在某个方面触碰到了天道的逆鳞。
白虹城是活的,但是岭南是死的。
南影在心里暗暗默念这句话,她的心里有了一个不太好的猜测。
“白虹城地下到底埋的是什么?”南影看向巫煌羽弥和相柳。
她总觉得事情可能没有星辰说的那么简单。
相柳看了一眼稳坐钓鱼台的巫煌羽弥,见巫煌羽弥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笑了笑。
“岭南嘛,应该说除了那条黑龙,都是死人。”
相柳的话,是真的把南影惊到了。
南影皱着眉重复了一遍,“都是死人?”
“巫族图腾的含义就是复活。”巫煌羽弥端起茶壶轻啜一口后说道。
然后,一挥手,巫族的图腾就浮现在南影面前。
和南影在信仰日那天见到的图腾一样,只不过,巫煌羽弥显现出来的这个图腾要充满着古朴神秘的色彩。
在这个图腾上,南影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感觉。
她不自觉地伸出手去触摸图腾。
恍若空气的触感,让南影有种难以言表的孤独。
南影只觉得一瞬间,蓝光在她的灵台肆意冲撞。
她情不自禁的就将眼睛闭上了。
灵台耀眼的蓝光,刺激到了南影。
等到蓝光缓缓褪去,灵台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南影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的灵识被困在了自己的灵台中。
一望无际但是空荡荡的灵台让南影有一种陌生感。
但是灵识传来的熟悉的感觉,又让南影知道这里就是她的灵台。
不远处,水波轻荡,从中涌出三三两两人形生物。
一阵变换中,那些生物模糊的面貌逐渐变得清晰。
是一张一张南影从来没见过的脸。
“走啊。”
南影刚走近就听到了领头的人形生物的声音。
领头的人形生物带着身后的十数人朝着前方浩浩荡荡的走去。
南影就那么跟在他们身后。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去?”
现在的情况让南影不敢怎么轻举妄动。
南影的问话并没有得到前面几人的回答,所有人都是一脸肃穆的朝着前方走去。
南影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没有任何出口,用灵识感应,也感应不出来任何出去的办法。
忽然间,队伍停下了。
南影站在队伍的不远处,静静的看着。
先前那个领头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上了一件南影熟悉的衣服。
和信仰日那两个祭司的黑色兜帽一样。
那人手里也拿着一把祝祷铃。
不一样的是,信仰日的祝祷铃雍容华贵,但是现在这个祝祷铃散发出来的气质更多的是神秘且充满生机。
如果说千年后岭南的祝祷铃是死气沉沉的,那么千年前白虹城的祝祷铃就是生机勃勃的。
南影抿了抿唇,心里那个不敢相信的猜测好像在逐渐变为现实。
“呼——”
领头的人一身黑色兜帽站在水波纹幻化出的高台上。
一手拿着祝祷铃,一手拿着一根火炬。
火炬慢慢的灼烧着,祝祷铃随着领头人的行动一点点开始作响。
“哗啦哗啦……”
南影就站在高台下面,和所有人一起看着高台上的领头人。
领头人背对着大家,将面具戴上,再次转身的时候,在众人面前的就是一个青面獠牙的人。
说来也奇怪,在那人戴上面具的那一刹那,南影好像就再也想不起来他原本的样子了。
“叮铃叮铃——”
祝祷铃的声音仿佛从南影灵台空间的四面八方向她袭去。
她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无形的压力涌向她的四肢百骸,那祝祷铃的声音就像是一位引导者,引导着无形的力量在南影的身体里横冲直撞。
好疼……
这是南影心里唯一的想法,她想挪动身体,但是双脚像生根一样紧紧贴在地面上。
在祝祷铃响起的瞬间,南影就调动了她全部的意志力来抵抗。
祝祷铃禁锢了她的行动,但是她的头脑和灵魂依旧活跃。
终于,南影的手指冲破了这层禁锢,但她来不及反应,祝祷铃的音波顺着她的手指进入了她的思想。
一瞬间,南影的魂灵被无形的音波丝线拽了出来。
南影脸色惨白的飘荡在她身体的附近。
很奇怪,魂灵没有了,但身体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现在处于魂灵状态下的南影更像是一名旁观者。
正在旁观这场奇诡的“祭祀”。
在南影有些惊讶的眼神中,领头人走到她面前,对着她,诵出一段晦涩难懂的咒语。
南影的魂灵在一旁听着,一开始什么感觉都没有,但是到后面随着领头人的语速越来越快,南影的魂灵意识也越来越沉重。
她闭上眼睛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那个领头人正在用像蛇一样淡漠的眼神看着她。
…………
岭南,舒家。
还是原来的舒家主厅,只不过这次坐在上位的人,变成了玄敬。
既然陆尧已经死了,那么作为罪魁祸首的舒家人自然也不配让他以礼相待了。
舒远:“……”您也没以礼相待过啊。
玄敬坐在上位,舒远和其他舒家人一起站在下面,双方都没有人说话。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
最后,打破这种凝滞的人是小五。
自从舒远告诉他将陆尧绑起来是为了高塔中的那几人后,玄敬直接让小五将那几个人带过来。
小五的速度很快,玄敬的椅子还没坐热乎,他就回来了。
和他一起的还有五男三女。
这些人有的衣服破旧,有的衣服完整新奇,都老老实实的跟在小五身后。
玄敬的目光落在队伍里的一个男人身上。
不,不是男人,是个老头子。
衣衫褴褛,双手双脚上还带着镣铐,黑色泛着光色泽的镣铐禁锢着他。
让他再没有半分自由。
玄敬不由得在心里感慨,自那年惜别,他们竟有如此多年没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