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顾着时倾的口味和意愿,两人选择的饭店也是由她定下的。
是A市近几年兴起的店铺,因装修精致典雅,食品鲜美,服务态度好等原因,很快就受到上层人士的喜爱。
平日里,那些富家子弟是最爱来这消费的。
一进门,就有服务员微笑着走来了,“请问两位有预约吗?”
“没有。”
时倾环视一圈,本来是接近饭点人应该很多。
或许是因为他们来得早,只零落地坐着几桌人。看背影感觉还有些熟悉。
时倾最终决定选了一个角落。
服务员微笑着领着他们进了一个卡座,随后又递上菜单,端上茶水。
“我觉得高冷校花可以换人当了。”点完菜,时倾饶有趣味地看着对面沉默的男生。
夏倾倾本人在同学面前一向是高傲清冷的,又因容貌昳丽,被人们称高冷校花。
有校花自然也有校草,也就是才貌双全的江齐扬。
江景铄自然长得也不差,只不过他是高二下学期快结束了才转来的,没有江齐扬那么出名。
江景铄收回远处的视线,诧异片刻:“换谁?”
“你呀,你现在可不是比我更高冷?自从我说了要你请客,你就一句话不说,怕不是后悔了不成?”
话虽如此,可她语气分明是在调侃他,眼里带着浅浅的光,明亮通透。
听懂了她的话,江景铄笑着,半晌,他慵懒地靠在皮座上:“我可不敢抢你的校花名头,不过要是校草么,我还是愿意的。”
漆黑的眼睛深邃,像是一汪无尽的深海。
在学校里,校花校草一向是被人们凑成cp的。
“别人怕是不同意。”她说。
“只要是我认定的,管他人同不同意。就算是死,我也要把它抢过来。”
不死不休的态度和语气,就好像“它”不是指校草这个名头,而是他的爱人。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茶杯停在半空中,时倾看向他,却仿佛看到了一腔炽热的爱意。
暖色的光打下来,他狭长的眼认真地注视着时倾,好像看着深爱的恋人,深情而虔诚。
不可控地,时倾感到脸颊发热,她逃避似的率先移开视线,“一个称号而已,何必这么认真。”
快速地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颇带些慌张的意味。
江景铄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抿唇轻笑,兀自倒了杯茶,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不多久,两人点的菜都已经全部上齐了。
时倾也不再继续说话,安静地享受美食,这倒是有了高冷校花的样子。
两人默契地吃着饭,只是偶尔眼神会撞到一处。每逢这时,江景铄就微微一笑。
中途,时倾借口去了一趟卫生间,提前把账单结了。
她可是知道的,江景铄虽然已经被认回了江家,但是私生子的身份让江家人都不待见他。
要不是江老爷子念着血缘关系强行把他接回来,他是万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虽然被接回来,但待遇一般,每个月的生活费连江齐扬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今晚这顿饭,估计就要他全部的钱了。主动结账单,既然反派觉得自己单纯好骗,又有了下一次请客的机会,一举两得。
这么想着,卫生间镜子前的时倾勾唇一笑,本是昳丽的容貌更显夺目。
烘干手上的水分后,时倾整了整秀发,愉悦地走出去。
“夏倾倾?真的是你!”
走廊尽头,靠在墙上的蓦然是一席白衬衫黑裤子的江齐扬。
他抬起头看她,明亮的眼里是不可置信和气愤。
果然,刚才他们看到和江景铄有说有笑甜蜜用餐的女生就是她!
对一个外人眉眼弯弯,笑靥如花;偏生只对自己冷嘲热讽、墨眉紧蹙。
下意识地握紧拳头,青筋暴起。
时倾也只是愣了半秒,随后表情如常地走过去,“你怎么在这?”
听到她反问地语气,江齐扬瞬间想起她对别人笑意盈盈的画面,心中无端地生出一股怒火,“你能在这我为什么不能来?还是说,这是你的私人约会地点我不该来?”
话一出口,江齐扬就有些后悔了,太过针锋相对和咄咄逼人了。
果然,时倾沉默了半晌。
接着,“那你呢,江齐扬,你自己又算什么?就许你找女朋友,不许我谈恋爱是吗?你以为你是谁呀,凭什么管我!”
江齐扬骤然冷了脸:“夏倾倾,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你知道的,两年前我不是有意的……”
“那又怎么样!”时倾吼他,随后,她垂下头,声音也跟着低下来:“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是吗?”
就在江齐扬以为她要和往常一样痛骂自己一顿或者气愤地离开时。
终于,她抬起眼,清浅的眸子里水汽氤氲开来,一眶晶莹的泪水摇摇欲坠。
她嗓音带了一丝哭腔:“你这次又有什么立场来质问我呢,江齐扬……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要我怎么办呢。你今天这样问我,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卑劣不堪……”
她忍不住低声抽噎起来,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哭声压抑着,隐忍不发,纤细的肩膀一抽一抽的,格外惹人怜爱。
“倾倾,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江齐扬见她忽然哭了,一时不备,手足无措地解释。
“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你的。我是看到江景铄太过气愤,所以才会……”
在意会让人失去自我,平日一向高高在上的江齐扬怎么会轻易拉下脸面向他人道歉乃至讨好。可是,她做到了。
越是解释,江齐扬越是慌乱。难道说是因为迁怒她吗,这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他想拍拍她的背,却又觉得太过奇怪和轻薄。只好僵硬着四肢楞在一旁等着时倾自己哭完。
知道他不会哄人,时倾半捂着脸缓缓抬起头,一双眼睛红红的。她抽噎着:“那你以后不能再这么对我了。”
见她停止哭泣,江齐扬喜上眉梢,连连发誓保证:“好,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却忘了,一开始自己才是最有理的一方。
“江齐扬。”女生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叫他,“你送我回家吧。”
她本就哭过的眼显得水汪汪的,没了平日蛰人的刺,变得乖巧温顺起来。
就好像这一刻又回到了两年前,和谐,甜蜜。
“好。”江齐扬小心翼翼地拭去她脸上滚烫的泪,听清自己的回答。
两个人并肩走远,光看背影就像是一对情侣,般配至极。
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男士厕所走了出来,狭长漆黑的眼沉沉地盯着两人消失的拐角处,薄唇紧抿。
忽地,手机提示音响起:“江景铄,不好意思,我有急事先走了。”
急事?
手机屏幕光映在眼中,江景铄扯唇轻笑,两次了,夏倾倾,每次都是因为江齐扬。
不喜欢我接近她?偏不如你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