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辰绷着脸,怒气冲冲地大步走过来。
一手揪住邬寂,用力拉起,直接一个拳头揍上去。
“畜牲!”
劲风直面而来,邬寂反应极快地躲开,同时手上也蕴藏灵力朝江星辰挥去。
赶上来的云清予连忙为时倾整理,云泽则是横在打架的那两个人中间。
江星辰一脸怒容,咬牙切齿:“邬寂你个畜牲!你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姐姐做出......这种事来。”
邬寂反应慢半拍地擦拭唇角的血迹。
“她又不是我亲姐。”
他这个动作和语气在江星辰看来极具挑衅意味。
江星辰愣了一瞬,冷笑一声,“就算不是你亲姐姐,你也不能强迫她,对她做出这事。”
唇齿间的血腥味尚且清晰,邬寂眼中逐渐清明,脑海中快速闪过刚才的一幕幕。
霎时间,似乎想到什么,他整个人僵住了,直愣愣地看着从江星辰身后走出来的时倾。
她鬓角的头发有些凌乱,眉眼冷淡,漂亮的眼尾泛红,消释了几分清冷。
虽然整理过,但左肩的月色衣服明显看出皱巴。
邬寂眼眸闪烁,几乎不敢看她的表情。
“姐姐,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
江星辰冷冷地哼了一声,“对,你是有意的。”
邬寂气极了江星辰这副样子,可是他百口莫辩。
时倾一步一步走过来站在他面前。
他像是斗败的大犬,颓废地低着脑袋,静等少女的怒火。
就在众人心中猜测时倾是会狠狠怒骂一顿,或是狠狠扇他一巴掌时。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时倾轻轻抚摸少年的头。
“邬寂,你现在还难受吗?”
带着关心的温柔。
众人诧异,齐齐看向她。
邬寂不可置信地抬头,“姐姐……你不怪我?”
时倾眉眼柔和微许,“你刚才眼都红了,想必是难受极了,我又怎么忍心怪你呢。”
少年失神,呐呐道:“姐姐……”
时倾轻抚他的头发以示安慰,回头对众人解释:
“抱歉,让大家误会了。这里有些怪异,邬寂刚才受到影响,所以才会失去理智对我不敬。”
江星辰还想说什么,云泽对他摇了摇头。
他闭嘴,狠狠剜了一眼邬寂。
接受到他的眼神,邬寂突然勾起一个得意的笑容。
江星辰紧咬下唇,冷笑,移开视线。
时倾自己都这么解释了,其余人也不再多说。
时倾和他们交换了彼此的情况。
这才知道,邬寂竟然是为了她而跳入旋涡。
心中诧异几分,时倾从储物袋中拿出几株黄色小花,递给云清予。
“这就是月见草?”
云清予惊喜,“多谢拂雪姑娘!”
“不必客气。”
想到什么,时倾走近靠在角落的邬寂。
“刚才还没来得及为你上药。”
一说到刚才,邬寂更沉默了。
时倾将月见草塞到他手上,“你牙齿这么尖利,自己嚼着敷上。”
她现在肩膀还疼着呢。
邬寂视线落到她的肩上,许是咬的狠了,那月色衣服隐约可见暗红。
“姐姐,我刚才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若是你不方便说,我不会勉强。”
眼见她就要走开,邬寂忽地握住她的衣袖,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眸。
“我若是说了,你会怪我吗?”
时倾脚尖微转,“不会。”
邬寂眼眸忽地明亮几分 ,像是得到糖果的小孩子:
“出去后,我再告诉姐姐。”
她转身后,邬寂银灰的眼眸却是多了几分深思的晦暗。
刚才发病时,她的血液似乎可以压制。
而且看来,还并无半点后遗症。
?
江星辰将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郁闷地往墙角一踢。
“轰隆——”
他收脚的动作僵在半空中。
沉重的声音响起。
四周有铁锁拉扯的声音,一道石门从墙壁中缓缓转开。
前方是一条黑乎乎的通道,墙壁上的烛火仿佛被人点燃,依次亮起。
一眼看不到头。
明明没有风,那些烛火却摇摇曳曳,仿佛随时都能熄灭。
就好像,这里面有他们看不见的东西存在。
云清予轻抿唇角,“云泽,我们要进去吗?”
被龙卷风吹走后,他们醒来时早已迷失了方向。
在沙漠中寻找其他人不得,等到月色出来。
就偶然进到了这里,还遇见了江星辰。
但是,进来之后,身后的大门就消失了。
无法原路返回。
云泽沉思,“这里并没有其他的路可以出去,不妨冒险试试。”
其他人并无意见。
于是,众人依次进入了仅容一人通过的甬道。
云泽探路,依次是云清予,江星辰,时倾和邬寂。
行到一半,众人以为会有什么危险。
结果并没有。
邬寂小指勾住时倾的衣服,压低声音:
“姐姐,我害怕。”
时倾没回头,只淡淡地道:“别怕。”
她前面的江星辰讥笑一声。
邬寂唇角的弧度蓦地拉了下来,越看那人越不顺眼。
真该把他解决了。
?
臆想之中的危险并没有到来。
众人有惊无险,顺利通过。
眼前是一处与阴暗宫殿完全不同的景象。
圆月高悬,漫山遍野的紫红色花团,形似莲花,细茎齿叶,一朵接一朵铺成巨大的花毯,几乎看不到其他绿色。
奇异的紫花中间,有一条辽阔的大河,水流停滞不动。
处处充斥未知的诡异。
云泽蹲下小心查看这紫色莲花,花瓣极薄,黄蕊三点,隐约散发幽幽清香。
“这地方有些怪异,大家小心。”
然后就在他说完的刹那,那河中突然沸腾起来,水流跃出,形成巨浪,瞬间将所有人卷入其中。
河流再次安静下来,河水依旧停滞不动,倒映一轮圆月。
细看天上,乌云残留,明月不见。
-
时倾意识苏醒的瞬间,小腿剧痛传来。
转头看去,是一条纤细的、毛茸茸的腿,此刻正被一只捕兽夹钳住,伤口血淋淋的。
时倾蓦地睁大眼睛,想要抬手,蓦地发现这具身体并不受她控制。
她附在一只动物身上。
“小妖,怎的这般可怜?”
头顶上响起一道温润的声音。
时倾好奇地抬头,高大俊美的男人蹲在她身边。
看着小狐狸动弹不得,男人宽厚的大掌忽地伸过来。
不顾腿上的伤,小狐狸警惕地弓起身子,露出尖牙,低低地叫了一声。
手僵在半空中,男人轻轻笑了一声,“你别害怕,我是来帮你的。”
他小心地松开尖利的捕兽夹,小狐狸趁机将小腿抽出,一瘸一拐地跳到五米开外。
男人站起身,看着她还在流血的腿。
“小妖,你的腿能走吗?”
小狐狸没有回应。
男人想了想,从储物袋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蹲下朝她招手:
“你过来,我帮你上药。”
小狐狸有灵性,见他没有恶意,拖着腿一瘸一拐地靠近他。
“真乖。”男人眉眼含笑,动作轻柔地将小狐狸按倒。
小狐狸突然挣扎起来。
“别害怕,”他打开瓶子,将白色的粉末倒在狐狸的伤口上,毛发被浸出的血液染红,粘连成硬块。
男人用力扯开自己的衣服,拉出长条,包扎伤口。
“好了。”过了片刻,男人松手,忍不住揉了揉小狐狸毛茸茸的脑袋,“小妖,以后小心点。”
他站起身,小狐狸瞅自己被白条包着的腿,仰头。
男人背光而站,眉目温润,长睫毛微微扫下来,左眼下有一颗小小的泪痣,不细看难以发觉。一袭月白衣服,衣襟处绣着莲花样式,宛如仙人。
小狐狸呆呆地望着他,好似要把他的样子刻在心中。
男人笑着朝她挥挥手,走远。
背上一把月色长剑,剑剑鞘是清浅的乳白色,镌刻莲花花纹。花蕊中心,镶嵌显眼的红色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