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骆劝慰道:“三哥,你就好好躺着养伤吧,大将军并没有怪你。”
碧野右手成拿式,朝周驳轻轻凌空拍了两拍,两股虚劲送到他身上,顿时将周驳憋着的一股劲给卸了。周驳身体一软,复又躺回担架中。
楚小木看得莫名其妙,还以为碧野只是作势让周驳躺下,而周驳便听话地躺了下去。
杨骆则看得目瞪口呆,碧野这轻描淡写的两下虚拍,看似简单轻松,其实是将原力与灵力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混而为一,是武道中极高深的修为,心想自己便是再修一百年,也不可能修出大将军的这种境界。
碧野说道:“小驳,我曾多次跟你说过,你心思缜密,事事沉稳,只是过于执着。此次虎暮关失守,南定军大营被破,你虽然有一些过错,但主要还是爪族人来得太突然太强大。你若执意认为自己该领大责,我碧野岂非也要找地方去领责?毕竟你是我安排去的,这失察之责可免不了。”
碧野虽然已有三百多岁,然而头发大多还是乌黑的,仅有两鬓稍微有些白发,面相也显得极为年轻,看起来只有四十来岁的模样;周驳实际年龄只有四十五六岁,看起来却比碧野老得多,头发差不多已白了一半,脸上更是有了不少皱纹,而且胡茬横生,更增老相。
楚小木听到碧野叫周驳“小驳”,一时觉得十分怪异,就好像听到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叫一个花甲之年老者的乳名一般,既奇怪又好笑。
周驳身上有劲却根本使不出来,只能软软地躺着担架中,说道:“大将军切莫这样说,若不以军法处置我,一则有赏罚不明之嫌,二则军心难定……”
杨骆说道:“三哥,大将军是什么人物你又不是不知,他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你何必想这许多?”
楚小木插嘴说道:“周中军,以我浅见,眼下对付爪族人才是第一要事。你只有早些养好伤,才能为碧城多杀敌人。”
碧野点了点头,说道:“小木这句话深合我意,回去后你自己再好好想想罢。”
他深知周驳这个人极为固执,一时半会难以劝得他改变想法,便干脆不再提了。指着地上摊开的那张地图说道:“爪族人现下正躲在花独丘的这一处水湾附近。”地图铺在地面,碧野索性取过剑架上的龙脊剑,一边说一边用剑指着那一位置,继续说道:“你对碧城南部的地势情况比我清楚,因此叫你过来与我们一同参详,以定退敌之策。”
周驳终于面露喜色,说道:“探查到爪族人的位置了?我还真怕他们回了沙国,我这仇就无法再报了。”
碧野笑道:“说到底还是你南定军自己立的功。”指了指楚小木,继续说道:“小木回碧城时恰巧撞见了他们的营地,并且已将周遭的情况勘察清楚。你们南定军先有一过再立一功,两相抵过,我看也不用再罚你了。”
周驳也就不再说话,认真地看起了地图来。过了一阵才说道:“这一带在春季长年累月都是大雾弥漫,躲在里面的确很难找到。不过我们派出了十多队哨骑,多少也能看到些蛛丝马迹,这么久却没一人回报,的确让人想不明白。”
杨骆插口说道:“我估计那些哨骑都已经被爪族人的探子给截走了。我们碰到小木时,刚巧他二人也被探子抓住,幸亏我们及时赶到,那两队探子人数也不算多,这才将他们救了出来。否则便再过十天半个月,仍不一定能找到这群爪族人的营地。”
碧野说道:“爪族人的士卒称作‘刺徒’,历来凶悍。两百多年前四国大战时,他们便以凶狠不惧死而闻名。我记得当时他们军伍中并没有什么探子,想不到现在也变聪明了,学我苍木国军伍队制用起了探子。”凝神思索一阵,又说道:“既然如此,以后我们探查敌情,务必用最好的快马,而且哨骑以队出发,不得少于五人。”周驳、杨骆二人齐声领命。
碧野以龙脊剑指着地图上爪族人的那处营地,对楚小木说道:“小木,你将看到情况详细说说,半点都不许漏。”
楚小木应了,又将如何碰巧撞到爪族营地,营地附近的天气状况、地理形貌以及营地的规模大小、营帐的分排布置、大致数量都仔细说了。最后说道:“我们不敢靠得太近,不知道每个营帐住有几个刺徒,因此大概有多少敌军,我难以估计。”
周驳说道:“据我所知,爪族人一个帐篷大都会住两名刺徒。不过也不尽然,有些也会住三名甚至四名。”
楚小木吃了一惊,说道:“那……那这一批刺徒至少也有七八千人!只怕还会上万!”
周驳点了点头,他眉头紧皱,脸上神情凝重。
杨骆说道:“人数多是一回事,而且这些人很不好斗。如果单兵交战,我们大多数碧城军士都打不过这些刺徒!这可如何是好?”
碧野点了点头,说道:“这跟赤沙国的‘养器术’很有些关系。”
杨骆问道:“常听说‘养器术’又厉害又诡秘,到底他们是如何修习的?怎么每一名刺徒都能修出一双坚硬的爪子来?”
碧野说道:“‘养器术’是赤沙国特有的术法。赤沙国眼、牙、蹄、爪四族在这一术法上都有独到之秘,不过修炼的途径都是大同小异,大多以蛇、虫、蛛、蛙类的毒物养器,常年累月下来,便可修炼出远异于常人的体器。爪族人便是常年以毒液毒血浸养双手,渐渐成爪,其族名也是因此而来。‘养器术’小成者可敌刀剑,中成者可出灵力,据说大成者可破虚实两境,端的是厉害无比。小驳便是被养器术几有中成的刺徒以灵力所伤。以后再要短兵相接,务必告知军士们小心在意,以战阵对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