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娅和艾蒙对视一眼，有些不解，等待着舒列尔的下文。
“是鱼。”柏子恒眼神渐渐聚焦，“那个女孩儿不是被海水卷下去的，我看见她的下半身被一条鱼咬在嘴里，我还和那条鱼对视了，就在水里。那是一双人的眼睛。是和钓上来的那条长得一样却大上十几倍的鱼。”
话音落，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周身的温度似乎都变得冰冷。
“被……吃了？”莉娅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柏子恒没有说话，只是眉头蹙得更紧，嘴唇因为方才的事情还没能恢复血色。
“那水里那个红色的……”莉娅小声发问，但是柏子恒和舒列尔只是低垂着眸子，没有说话，但是也变相的验证了她的猜想，原本还以为那少女穿的是红色的衣裙，现在想来，那个在海水里飘荡的鲜红根本就是少女的鲜血。
“那条鱼比先前海面上跳出来的差不多大，恐怕他们是成群行动。”舒列尔面色有些凝重，先前遇到的各种诡异事，都还是在陆地上，打不过直接跑就行刚落。
现在可是在海上，他们现在究竟到了什么位置也不知道，除了这艘船根本就没有其他任何可以落脚的地方，但凡那个大家伙动手把船毁了，他们恐怕就真的要留在这个海域喂鱼了。
舒列尔话音刚落下，就听得那边还在修补缺口的船员传来惨烈的叫喊声，所有的船员哪里还顾得上修补，手上的东西散落一地，面露惊恐地狂奔而去。
众人望过去就见原本被藤蔓堵住的缺口竟然又被破开，一个船员被一条大鱼紧咬住下半身，正往水里拖。
“救救我！”那船员抬起头，向站在不远处的私人求助，看清那张脸的时候，柏子恒瞳孔骤缩，脑子还没有反应，人已经冲过去拉住了那只手：“格鲁特！别松手，我想办法救你！”
那个船员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和他们一起吃烤鱼的那个瘦瘦的年轻人。
海水还在不断从缺口涌入，而格鲁特的嘴里更是有鲜血不断吐出，被水沾湿的手变得有些滑，柏子恒不愿意松开，尽管只是萍水相逢，尽管这些人很可能只是神捏造出来的虚假人物，柏子恒都不想看着他就这样死去。
“舒列尔！帮帮我！”
被喊到的人叹了口气：“难得柏少爷开口求我，我又怎么能拒绝呢。”说话间，舒列尔已经跃至缺口处，一甩手，袖中的镖直直刺向那鱼的眼睛，蓝色的血液迸溅而出，很快就被海水带走，那鱼也因为剧痛松开了嘴。
艾蒙用风遁短暂控制住不断涌入海水的缺口，莉娅正在查看格鲁特的伤势。
虽然侥幸，没有变成鱼的饵料，但是被那一嘴獠牙咬住撕扯，格鲁特的状况并不是很好，口中的鲜血还在不断被吐出，莉娅试图用自己的魔力为其治疗，但是并不见效果。
格鲁特几乎是被拦腰咬断，鲜血和不要钱一样，汩汩地往外冒，内脏更是从伤口里冒头，看的莉娅都是一阵手抖。
“我是不是要死了？”格鲁特细微的声响在柏子恒耳畔响起
柏子恒一怔：“不会的，你不会死的，蓝姆大叔的故事你不是还没听完吗。”
“好疼啊……我好疼啊……”
柏子恒没在说话，耳边不断传来的喊疼声越来越细微。
“我的魔力对他没有作用……”莉娅的声音带着束手无策的绝望与无奈
格鲁特的痛苦并没有持续很久。
莉娅故技重施，用藤蔓修补住洞口的同时还加固了两层，尽管效果甚微，但是总比海水涌进来的好，就是不知道那些奇怪的鱼什么时候又会发动进攻。
柏子恒将格鲁特的尸体平放在地上后站起身，似乎是调整好情绪，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好可惜啊，他还不知道蓝姆大叔故事的后续呢。”
舒列尔揉了一把少年被海水浸湿的脑袋：“安卡不是说会把后续告诉他的吗。”
“说的也是。”柏子恒并没有因为舒列尔酷似长辈的动作和语气生气，反倒灿然一笑，似乎真的将心中难受的情绪消散开去。
“那是塞尔曼……塞尔曼啊……海神的诅咒……我们都要死了，我们都会死的！”一道很是沧桑的声响无端响起。
循声望去，看到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似乎是因为腿脚不便，没能够跟随人群跑走，还幸运地逃过一劫，只是看起来狼狈了一些，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听不懂的话。
艾蒙上前，蹲在老人身前，轻声安抚两句，开口询问：“老人家，您说的塞尔曼是什么？”
“塞尔曼就是刚才那个吃人的大鱼，一定是有人得罪了海神，他们才会出现的，一定是的，塞尔曼是海神对我们的诅咒，我们都会死的，我们都会死在塞尔曼的手里！”
四人守着那道缺口很久，都没有看到大鱼进攻的迹象，等到船员们重新回来，四人才离开。
“看来那种大鱼的名字就叫塞尔曼。”艾蒙说道，“听那个老人家的意思，应该也是一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东西。”
“你们说会不会森利亚纳还有那些船只的消失并不是什么幽灵船，而是这些塞尔曼造成的。”莉娅说出自己的推测。
其实不光是她，另外几人也是差不多的想法，毕竟幽灵船还没有见到，这些大鱼的本事他们可是见识到了，这么大的邮轮在他们眼里都不值一提，更不要说其他一些小船了。
艾蒙重新翻看了一遍手环里的信息：“规则里只说了让我们安全坐船抵达目的地，虽然还不知道目的地究竟是哪里，但是我们应该只需要保证这艘轮船不沉就行，不管是还没有出现的幽灵船，还是那些伺机而动的塞尔曼，咱们的任务就是护住这艘游轮。”
另外三人对此点了点头，这是最简单有保障的方式了，虽说知道是前往森利亚纳海域，只是不知道终点具体在哪里，这艘船又会漂泊多久。
回到甲板上，莉娅已经用魔力将几人身上的水份烘干，舒列尔靠在护栏上，徐徐海风带着丝丝夜晚的凉意，吹动发丝。
不知道是想到些什么，他十分好心情地笑出了声：“我们似乎每一次都在找最简单的通关方式，但是最后总是被迫用最麻烦的方式通关。”
几人对视一番，纷纷笑出声，似乎还真的是这样，他们能够活到现在，都不得不感叹一句运气真好。
是啊，他们能在实验开始就凑到一起，运气真的很好。
“折腾到现在，怎么好像又有点饿了？”莉娅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柏子恒被提醒到，一拍手提议：“咱们去找蓝姆大叔烤鱼吧，你们不是还没吃过吗？”
“好啊好啊！”莉娅几乎是立刻就答应下来，艾蒙经历过刚才那一遭，晕船的感觉早就被恐惧驱散了，这会儿还真有点饿，听到柏子恒的提议，她也点头，众人又将视线落到某个背对着他们吹海风的身影上。
舒列尔似有所感，转过身摇了摇头：“我还不饿，就不去凑热闹了，你们去吧，我回房间睡觉去咯。睡得早才长得高~”
柏子恒看着逐渐远去的身影，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他知不知道他这个年纪已经不可能长高了啊？”
“嗯？你知道舒列尔多大了？”莉娅发问
柏子恒一怔，他还真不知道，但是肯定是已经成年多多年了，不然也不会总是对自己露出一副长辈关爱小辈的慈爱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