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怎么了?”
她和颜悦色地问他。
电话那端传来凉薄,却带有几分委屈的声音,跟她掰扯起了算术:
“人的一天只有24小时,刨去睡觉,只有16个小时,而你,尹栀柔,今天至少有6个小时,专注力没在我身上。”
尹栀柔一愣,隔着电话都能想象出付景承那副傲娇的表情。
心里数算了一下,从下午处理辛怡的事到现在,确实有6个小时没联系过他了。
这人记仇,还小心眼儿,她怎么给忘了呢?
尹栀柔闭上眼睛,捏了捏鼻骨,主动服了个软:
“对不起,我今天有点忙没顾上,你不要这么脆弱,忙完就回家吧。”
付景承站在室外,一手插着西裤兜打电话,听到她的回答,显然十分不满意。
“忙”、“没顾上”,这是他最不愿意听别人讲的借口,真正在意的话,总会提前知会一声,不让对方担心对吧?
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西装,站在萧瑟的寒风中,修长的手指和他的心一样,在慢慢变冷。
心底不知为何涌上一股气,他语气冰冷地说:
“我不喜欢只会找借口的女人,当然,也不接受道歉。”
他说完就挂了,却幼稚地站在那里,等着电话给他回拨过来。
然而站了五分钟,毛都没有……
尹栀柔坐在车里,一脸懵逼地看着窗外,外面是黑蒙蒙的雾霭。
她紧紧攥住手机,别过脸去,不让江凛白发现她情绪的异常。
付景承进入宴会厅,在人群中一眼搜寻到尚宇,一手搭在他的肩上,问:
“尹栀柔今晚去图书馆,是一个人去的?”
他从电话里隐约听到一个男人清嗓子的声音,尽管隐晦,却真实存在。
尚宇撇了撇嘴,“我说少爷,我要是说了,你可别生气。”
“说!”
付景承声音大了几分,周围的人投来关注的目光。
尚宇环视了一下四周,拉住他,灰溜溜地往旁边走:
“哎,我的爷,您可小点声吧,今晚尹小姐去见江凛白了,不过没干啥,就是在讨论尹小姐的设计方案。”
“没干什么”,付景承眯起那双机敏的眼眸,“那你心虚什么?尚宇,咱俩在一起混地太久了,你想隐瞒什么,我从你的眼里都看的一清二楚。”
他缓缓拍了拍尚宇的肩膀,脸上带笑,可每拍一下,尚宇就觉得身上的毛孔张开了一片。
“好少爷,确实只是聊了设计方案,不信,等咱们的人今晚把物料传回来,咱们再好好研究。”
“景承!”
付景承正若有所思,听到有人喊他,和尚宇双双抬头,看到柳施穿了一条燕麦色的长裙,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向他俩走了过来。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还在生我的气啊?”
柳施头微微一侧,对上付景承那双阴郁的眼睛。
封婧只是一个引子,付景承真正想要的,是引柳施这条蛇出洞,没想到柳施人前乖巧,背地里心狠毒辣,居然差点把封婧弄死。
可他毕竟有了蛇的把柄,日后一段时间内,哪怕发现了尹栀柔和他的关系,他确信,柳施都不会轻举妄动了。
眼下,她主动来跟他示好,付景承心里又有了别的打算。
“柳大小姐主动跟我认了错,我哪有端着的道理?爱之深,恨之切,人之常情罢了。”
他微微挑唇,俊美的脸上,表情云淡风轻。
柳施不恼,樱粉的唇弯起好看的弧度,呛他道:
“看不上我就直说呗,不过,你怎么不带女朋友来?是够不上这私宴的台面吗?”
“什么女朋友,你看我交过女朋友吗?对了,叙赫哥快回来了,我要为他接风洗尘,你来吗?”
“为什么不去,我看叙赫哥是真有担当,看起来比你强”,柳施嘴上不依不饶。
她的话,付景承没往心里去,瞅着她,眼里倒是泛起邪恶的光:
“我还打算请一家人来,给我们的宴会助助兴。”
“谁家?”柳施一时猜不到,反问他。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尚宇,我们走吧,我累了。”
付景承敛了笑容,松散地往门口走,听到几位女宾在小声议论着他:
“这就是付佳那位小少爷吧,长得可真英俊啊!”
“长得好看也没你的份儿,让你家那位知道你起了歪心,非剥你皮不可。”
“据说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出国了,不要他了,身世也是可怜。”
听到最后一句话,付景承停住脚步,从路过的侍应生托盘上拿来一杯红酒,懒懒地向旁边走了几步,泼到了最后说闲话的那个女人身上。
“哎呀,你干什么泼我?!”
女人小声尖叫了一声,一脸惊恐地望着他,因为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付景承只看了那女人一眼,便知道是个情妇或外围的角色,不过,即使是哪家的正牌夫人,说了他不爱听的话,今晚他也照泼不误。
看着浓妆艳抹的女人,身上穿了一条白色低胸礼服裙,付景承心里膈应地要死:
“你这裙子和我八字不合,去去晦气。”
旁边一个穿着燕尾服的秃头男人走过来,怒气冲冲地指着他说:
“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付少在外如此嚣张,付老爷子知道吗?”
付景承冷冷地睨了那男人一眼,哂笑道:
“得,王总是想替她出头是吧?”
同是生意场上的人,王总犯不着为姘头出头,只是想挽回男人的面子,可惜,今晚他遇到的是狂妄不羁的付景承。
付景承牙齿轻轻咬了下腮肉,吊起一端唇角,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他的身边渐渐围起了一些人。
“打狗看主人,你说我是欺负她还是欺负你?带着这样碎嘴的女人来刘董事长的私宴,在外如此掉价,董事长知道吗?”
紧接着扬起下巴,对着那男人的天灵盖轻轻吹了口气:
“送你一口仙气儿,过几天就能长出头发来,自己硬件有了,这种货色的女人,就可以淘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