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这不是庇护是什么!先前三个月都寻不见其人,如今就能轻易找到啦?”玉团手中把玩着杏脯,指尖沾满了果肉。
“可不是!状元郎还要继续盘问呐!直接就被辛大人打断了,判案太辛苦了~进后堂稍作歇息吧~就拍案退堂了。”小哥双手一摊,嘴角流露出无奈的笑意。
“那按理说,这个白掞作为犯罪嫌疑人,不应该先行将他先羁押起来吗?怎么今日还能在外面大咧咧地看热闹呢?”我问出心中疑问。
“这不是常事儿吗!别说能在街上横着走,告发他的人没被打个二十大板,已属万幸啦~”
玉团啐了一口,不服气地嗤笑道:“还常事儿!这回状元郎奉陛下的旨意,彻查黄家案子,他还能全身而退!?”
小哥嘲讽道:“姑娘还是年纪小,不懂官场上的弯弯绕儿~奉陛下的旨意又如何!查的是黄家案子,可没说是查白家!咱们这状元也是个愣头青,你们瞧好吧~过不了几日,这案子就会结案了~”
小哥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的确如所言,表叔虽然查办此案,但主审人却是辛大人,最后的结果如何,一个协助办案的,即使是新科状元,又能起到什么关键作用呢。
“想要扳倒白掞,难道就这么难吗?”玉饴迷茫地皱起眉头。
“这么跟你们说吧,不是难!是压根儿无法实现!”小哥往空中抛了一粒果脯,头一抬,刚好掉进他的嘴中。
“为什么不可能?”玉团不解。
“兵部侍郎之妻,你们知道是谁嘛?刑部尚书的三女儿!”
“那又能怎样?与案情有何关联?”
“嘿!关系密切的很呢!即便是那恶霸承认了罪状,只要把案卷上呈到刑部,人家亲外祖父不批复,你就治不了人家的罪!有个办法!”小哥露出微微失望的神色。
“啊……这……”
“原来如此,官官相护,以权谋私,还有何公平正义可言!可恶至极!”余念愤然,一拳砸在墙上。
“哎!咱们老百姓能说什么呢,就说我吧,先前有个老人家,敲鸣冤鼓指控白大郎强抢他女儿,被衙门赶了出来,我可怜他一把年纪,给了他口水喝,摊子就被砸了,足足损失了十几两呢!哎!无妄之灾啊~”小哥轻轻叹了口气,嘴角勉强勾起一抹苦笑。
“那你还开在这儿!不换个地方摆摊儿!”玉团轻快一笑。
小哥眉开眼笑地回答:“嘿嘿,怪我打小儿就话多,爱跟人扯上两句,府衙门口是非多,我偏就喜欢这人多热闹的地儿!”
我觉得他有趣,于是问他:“小哥如何称呼啊?不如我们结交个朋友吧,我叫阿和,这位是我兄长余念,她们分别是玉团、玉饴。”
“我叫大壮!各位衣着不凡,还能与我做朋友!?三生有幸哈哈!”
我摸了摸余念的口袋,掏出五两银子交到大壮手中。
“哎!哎!这干什么!我可不要!”
“大壮哥,我也爱凑热闹,喜欢听人聊天,我在你这儿包个月,等我每回来,都找你听八卦!”
“八……八卦?”
“就是新鲜事儿!”
“哦~还有这好事儿!行!没问题!”
我们笑着和大壮告别,准备回家,我也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想着要怎么跟娘亲好好聊聊夜不归宿,还到处乱跑这事儿……
玉柱也不知道将马车停到哪里去了,我们沿着府衙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只好就近找了个茶馆等玉柱来找我们。
“姑娘,那旁有一家首饰铺子,我想,等周侍卫身体好些,是不是也该为我们玉团筹备婚事儿了?”玉饴看着玉团,嘴角含笑。
玉团腼腆一笑,低头羞怯地道:“别胡说啦~”
我心领神会,挽着他们二人便向铺子走去。
这家铺子似是新开张的,我们挑选了许多钗环手串,正吩咐店家送往允府,却听得一声不善的喝斥从对面街道传来。
“枝意和!”
一个蒙着轻纱的女子从街对面的医馆怒气冲冲地朝我奔过来。
我脸色一变,顿觉不妙:“方觉夏?”
“不准走!你给我站那!”
方觉夏带着一群人,呜呜泱泱地走至我身前,捏住我的下巴,左右观察。
我挣脱她的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正色道:“方姐姐,你有没有点礼貌啊~哪有长时间不见,就这么‘热情’的。”
“你为何没事儿!”方觉夏大声责问。
“什么?”我迷茫地望向她,也瞥见了她身侧的小寒,小寒摸了摸头发,露出袖中的发簪。
(什么意思?有何意图?需要我相助吗?)
“你的脸!为什么一点儿事儿都没有!”方觉夏捏着我的脸,将我晃的有点迷瞪。
我收回视线,抬眼细瞧着方觉夏,虽然带着面纱,可曾经光滑如玉的额头,变得如同战后的沙场,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褐色小丘疹,它们有的已经结痂,像是被时间雕刻的小山丘,有的则还带着湿润的光泽,仿佛是新近留下的伤痕。
我心中暗想:这小寒还挺狠的,妥妥是毁了她的容了吖。
“你笑什么!还不都是怪你!传了疫症给我!你倒是好了!我呢!至今都要顶着这张脸!我非杀了你不可!”
方觉夏说着就将手伸向我的脖子,作势要掐我。
余念挥手拂去她的手,大喝一声:“姑娘请自重!”
“好啊!还有帮手了是吧?我就不信了,你们站着干什么!给我狠狠教训她们!”
方觉夏身后的人预要冲上前,我躲在余念身后,大声喊道:“我能治!”
“你说什么?”方觉夏挥手示意众人退后:“是啊,你家就是卖药的,你既然好了,那我也能好!”
我探出头,坚定地说:“可不是!我能给你治!”
“怎么治!快说!”方觉夏焦灼的拽着我的衣袖。
“方姐姐别急啊!”我从余念身后走出来,凑到她的耳边,小声说道:“其实啊,是我每日都药浴,泡了几日,身上的红疹,水泡,就都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