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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涎香的气味侵入她的鼻息,让她脑子发懵。

萧宸稳稳地把人抱进怀里,不叫人察觉地轻轻掂量一下,心中不由得叹:轻得和猫儿似的,还是喂得少了。

就在这时,帘子外传出了声响。

是徐康在外说吃食送来了。

姝丽的身子一紧,慌乱间晃着脚就要从萧宸身上下来,奈何萧宸不许。

“朕说了,莫动。”萧宸淡声警告她。

姝丽停了举动,眸子里流露出害怕,扭过头看向车门,只需有人从外轻轻一推就能进来,进来之人若看见她这般举止,传出去定要给她安一个媚上的名头,这还是在去佛山寺的路上呢,被人知道了她能留个全尸都算好的。

想到这里,姝丽的心不由得往下坠。

她抬眸看着萧宸,此时只需他开口,这些险境她都不会经历,只要他开口便好。

萧宸自然也明白姝丽的担忧和畏惧,但他偏不开口,耐心等着姝丽。

马车里迟迟未传出动静,徐康在外等了一会儿,自己算着时候又轻声问了第二遍。

这时候,姝丽有了动作。

说是动作,实则很是细微,她的手本来就做出推拒的举动,眼下轻轻捏了一下萧宸的衣裳。

萧宸是抱着人的,手底下人有什么样的反应自然都逃不过他的眼,而姝丽此时可以说得上是方寸大乱了。

“饿了没?”

姝丽连连摇头,发髻上本就没有几个的珠钗被她摇晃得发出轻响。

“奴婢不饿——”

怎么会不饿。

“既然不饿又怎么离队去偷吃梅子糕。”萧宸伸手扣住她的下巴。

姝丽瞳孔颤动着,朱唇轻启,张口便是认错:

“奴婢知罪,望陛下恕罪……”

萧宸看了她两息,终于舍得松手放人:“不怪罪你。”

刚一撒手,姝丽忙不迭要逃开,脚尖触地时腿一软,直直地跪到了马车木板之上,她急忙摆正身形,整理了一下衣裳,不叫人看出端倪来。

萧宸叫外边的人进来。

宫人送来的是一碗热牛乳和些许玫瑰酥酪,还配有解腻的清茶。

进来的人不敢乱看,姝丽也没发出动静,一举一动看不出逾矩。

马车的门又关上了,轻轻的一声过后姝丽的手撑着木板。

她之前慌忙跪下的举动没能找准地方,眼下正跪在靠窗的方桌与软塌间的空隙中,这地方要退出去可不方便。

“起来吧。”萧宸坐在另一方,下了令。

姝丽只好站起身来。

“这都是给你准备的,坐下吃。”

姝丽已经有些习惯了他的这种话,好似帝王的兴致便是让她吃各种东西,她又不是要等着过年宰杀的猪羊,这般喂着……

“奴婢谢陛下赏。”说罢就要跪坐在地上。

显然跪在地上是够不着桌面的东西的。

萧宸垂眸,轻轻转了转手上的扳指,无声间压迫着姝丽往软榻上坐。

那膝盖终究还是弯了弯,屁股沾着软榻的边缘坐下,伸手拿筷子的举动都极缓,吃东西的动静也很小。

最后桌面上的酥酪少了三个,热牛乳喝了一半,清茶倒是喝了三杯。

“叫人进来收拾了。”看姝丽差不多吃好,萧宸出声道。

姝丽眼见着就一喜,神色放松下来,以为自己能下马车了,连声道是。

萧宸观她神情,面上不动声色,看她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姝丽姑娘,你怎么下来了?”徐康见她从马车上下来,惊疑地看了一眼马车,又看看姝丽,显然想从她身上看出点什么来。

姝丽不大明白他的问话,只说:“陛下正忙,奴婢就退下了。”

“陛下叫人进去收拾东西。”

徐康点了两个人去,紧接着又把姝丽拉到一旁,问她:“是陛下叫你出来的?”

姝丽脸色一僵,摇摇头。

徐康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对她道:“姝丽姑娘,这陛下都没下令,你说你——你好大的胆子啊!”

姝丽被他的语气说得心慌,瞥一眼马车,说话也有些结巴:“那、那奴婢现在回去。”

“快去快去,迟了陛下生了怒火可不是你我能承受得起的。”徐康点点头催她进去。

宫人很快进来收拾了东西,接着又轻手轻脚地退出去,退出去的时候姝丽也跟着上去了。

她进了马车,轻轻挪进去,又跪在了萧宸面前不远处。

“嗯,怎么又进来了。”萧宸让她跪了一会儿才开口。

“陛下没叫奴婢退下,奴婢叫人收了东西就又进来了。”姝丽有些紧张,这番话还是靠着徐康的点拨才说出来的。

“既然没叫你退下,那怎么又出去了。”萧宸还是吓唬她。

姝丽脑袋一低:“是奴婢脑子笨。”

总归将错处都揽到自己身上总是没错的。

萧宸对这话不置一词。

接下来的路上相安无事,姝丽起了身,见萧宸在看书,她就在一旁安安静静坐着,之前马车里暧昧旖旎的气氛再看不见。

他们这一路闹出的动静也不算大,但奈何帝王的马车后边没多远就是太后和皇后娘娘的马车,她们是共乘一辆,前方的动静还是有所察觉。

“母后,那位姝丽姑娘臣妾见过了,的确是长得好。”皇后给太后添了茶,语气温柔平和,听不出不满。

太后雍容华贵,发髻上簪着金钗,闻言怒其不争地看她一眼,随后想到了什么又叹了口气:“后宫子嗣微薄,哀家该用的法子都用了,就希望那姑娘能有点用。”

“不过母后这般将人安排进去,陛下那边怕是…早早便知道了。”之前也不是没安排过人,但几年过去了一点起势都没有,这次这个虽说有点苗头,但皇上若知道,怕也不会长久吧?

太后朝她笑了下,手掌轻轻拍了拍皇后的手背,轻描淡写道:“谁说这是哀家安排的,哀家在这其中可从未插手过。”

那姑娘全权是承明殿自己选定的人,同她有什么关系呢。

皇后听她所言,也想明白了什么,轻言淡笑了声,不再开口。

等马车到了佛山寺,姝丽清醒了些,跟着萧宸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