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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北此去需得费些时日,萧宸也不全是为了姝丽,也为了巡幸朔北遥城的军队。

宫妃们候在门内,面上神情各不一样。

萧宸只过去同皇后说了几句:“行宫就交给你了,不过也莫要操劳。”

皇后身边跟着大皇子,看上去依旧那般淡然温和的模样,她低声回了句是。

瑾妃站在皇后的侧后方,远远就看见了候在马车旁的姝丽,不止是她看见了,赵淑仪与安婕妤也同样看见了,只不过她们都没出声说什么,默默收回了视线。

启程去朔北最多也就一日光景便到了,而遥城离得要更远一些。

姝丽这次坐在萧宸的马车上更加注重规矩,只要萧宸不叫她,她就能不发出一点动静来。

只是马车颠簸,姝丽好几次被晃动着磕在车壁上。

萧宸又叫她坐在垫子上。

“奴婢不敢。”姝丽埋着脑袋,死活不应。

她不应,萧宸自然有办法治她。

“再不坐上去朕就动手了。”至于怎么动手,当然是亲自抱起来。

姝丽抬头,表情似恼似怨,这倒是叫萧宸挑了挑眉,现在还敢瞪他了?

终究是慢悠悠爬了起来,坐上靠窗的软垫。

夜里,马车到了朔北的边界。

因着皇上每年来行宫都会去巡幸朔北,所以这边界也有个专门修建起来供歇脚的地方,宅子不大,却很干净,里里外外都有人打扫。

“姝丽,徐公公叫你过去。”刚从御前退下,秋澜叫住了她,又让她过去。

这么晚了还叫她有什么事?

姝丽皱了皱眉,有些犹豫地问:“秋澜姑姑,徐公公可说了要奴婢去做什么?”

秋澜也摇头:“只说让你去,没说别的。”

这么晚了,她不想去。

扭捏了一阵,还是不得不过去。

“姝丽姑娘怎么才来啊,快,快进去服侍陛下沐浴。”徐康笑眯眯的,轻轻催促着姝丽进去。

眼前的大门仿佛一道漆黑的巨兽的口,姝丽往后退却了一步,僵硬着脸朝徐康摇摇头。

这一出完全是徐康理解错了萧宸的意思,刚刚萧宸叫人备水准备沐浴,不经意提到了找个宫人来给他按按。

“陛下是说想松乏松乏?”徐康脑子一转,连声道,“陛下放心,奴才定然叫个手艺好的来。”

眼看着姝丽不肯进去,徐康也不敢把她拉进去,只是着了急,劝她:“姑娘,你就进去吧,陛下还等着呢。”

萧宸寻常沐浴净身甚少让旁人伺候,若是今日姝丽进去了,怕就出不来了。

姝丽摇了摇头,死活不肯进。

“唉呀——”徐康正要说什么,忽然听到里面传出萧宸的声音,透过单薄的水汽,不近不远地传到外边人的耳朵里,吓得人一哆嗦。

“徐康,给朕滚进来。”

像是含着怒意,徐康也顾不得姝丽了,赶紧走进去,他刚踏进去,姝丽转身就跑了。

“你把谁叫来了?”萧宸披散着发,从浴池中出来,只穿着一件外衣,凌厉的视线扫向徐康时让他后脊发凉。

“回、回陛下,是姝丽姑娘。”徐康跪了下去,膝盖砰地一声触地,“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萧宸往外瞥了一眼,外面没什么动静,但姝丽若真在外面只怕现在也跑了。

他绕过屏风往门口走,果然没在门外看见人。

紧跟着他出来的徐康也发现姝丽跑了,犹犹豫豫地开口问:“陛下可要把姝丽姑娘叫回来?”

“滚下去。”萧宸话说完,转身进了门。

第二日坐上马车时姝丽全当昨夜之事没发生过,她看上去有些不高兴,闷声伺候着萧宸。

“昨日……”萧宸看着那滚烫的茶水,视线微微下敛,悠悠开口。

姝丽跪坐在一侧,在他开口时有些偏头,明显不想听。

萧宸无奈地撑了撑额头,此时马车前方忽然停了下来。

姝丽坐在侧边,好奇地看向车门的方向。

没一会儿,徐康走了来,在外低声道:“主子,是两个流民,一男一女,看着像姐弟。”

现在走的是往遥城方向的路,正是半途,这流民是从何处来的?

萧宸看了眼姝丽,伸手拽了下她的胳膊把她带到了自己身边的软垫:“在这儿坐着。”

他嘱咐了姝丽一句,随后出声:“去问问。”

“是。”徐康退了下去。

姝丽有些茫然,被拽到萧宸身边也没立马逃开,许是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她看看窗,又看看萧宸,紧张得捏了捏手指。

不多时,徐康又回来了,依旧侧身靠在窗边低声回:“主子,是从北边逃来的流民,说是闹了虫灾,全家都饿死了,带着弟弟来逃难的,人刚刚晕了过去,检查了,是饿晕的。”

“带着吧,关马车里。”萧宸几乎没怎么考虑,下了令。

姝丽有些诧异,这途中来历不明的人,说留下就留下么?

诧异刚摆在脸上,下一瞬,下巴就被人抬了起来,萧宸笑看着她,说:“昨日叫你来不是朕的意思,是徐康自作主张。”

“你可别冤了朕。”

他说这话时带着股随意和浅淡的笑意,无形中很能迷惑人。

姝丽嘴唇张了张,又重新合上,冷静了片刻才垂下眼眸开了口:“陛下厚爱,只是奴婢身份卑微,再有、奴婢已心有所属……实在担不起陛下的…爱怜。”

她又再次挑破了这层不清不楚的暧昧,萧宸都不知该夸她有胆色还是有恃无恐了。

马车动了,想来是前方的车队继续往前行了。

车内有些安静。

萧宸没松手,只是看着她不着一物的耳垂,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心有所属…是谁?”

姝丽不肯直言:“是谁总归也与陛下毫无干系,陛下何必再、逼奴婢。”

姝丽就是不说萧宸也知道她说的是自己,一想也不生气了。

他松开了姝丽,问:“当真喜欢那人?”

姝丽点头,看着萧宸时眼眸很是澄澈,她极其认真。

“不会改了?”萧宸又问。

“自然不会。”姝丽答得掷地有声。

萧宸说了好,放过了姝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