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轻韵疑惑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莫名其妙。
她承认陆西耀的确帮了她很大的忙,但是这个叫‘哥哥’的要求跟有病似的。
他们很熟吗?
宋轻韵保持着客气的微笑,称赞他:“陆先生大义。”
没听到满意称呼的陆西耀无奈笑了声。
身后的戴恩已经赶上前,他并不希望这两个人交流过多,况且还是他听不见的内容。
“宋总,我陪您去检查吧?”
宋轻韵跟着他往检查区域走,看见对方脚下沾有的卡,悬着的心依旧没完全放下。
她回头看了眼站在远处的陆西耀,男人恰好也在看她。
宋轻韵没停留继续往前走,她想不明白,陆西耀为什么要帮她?
梁宥津并没有说过他们和陆西耀是盟友关系,在陆西耀不清楚卡中的内容时,却选择为她隐瞒,这和对岛屿的背叛有什么区别?
检查完,戴恩送他们登船。
期间,宋轻韵一直没有机会和梁宥津讲刚才的事情,光靠她往下后方岸上瞥的眼色,梁宥津已然读懂其中的深意,眼睫轻煽。
距离游轮起航不到二十分钟。
期间,戴恩在船上和众多权贵告别,梁宥津跟宋轻韵若无其事的去到休闲区的榻榻米上,品茶下棋。
他们要做的不是主动找借口留住戴恩,取得他鞋底的内存卡,而是不断在戴恩面前刷存在感,主动把人吸引过来。
只有这样,戴恩的防备心才会降到最低。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戴恩还是没有要过来的意思,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梁宥津便要抛出合作的诱饵,内存卡无论如何都要拿到。
接近起航,众人目送戴恩往下船的方向走,只有正在下围棋的两夫妻漠不关心,硬是没给一个眼神。
梁宥津把玩着黑棋的指尖停住,宋轻韵知道,三秒后他会叫住戴恩。
可下一秒,戴恩回头了。
他走了过来。
这场心理博弈正如当下的棋局,戴恩沉不住气就落子了。
戴恩站在一旁:“早知道梁先生和宋总有这等棋艺,我们前两天就应该找时间交流交流。”
梁宥津漫不经心的落下手中的黑棋,笃定道:“你赢不了我。”
宋轻韵比戴恩先接话,持续把梁宥津捧得很高。
“我从来没见过有人能赢我家先生,这局目前略占优势,你要不要试试?”
说话时,宋轻韵身体已经开始主动让位,再加上两夫妻刚才一唱一和,这让戴恩产生跃跃一试的想法。
周围看热闹的权贵们纷纷围了过来,其中就有人抢着说道:“不行的话我来。”
这句话对于戴恩来说,简直是必杀技的存在。
他脱了脚上的靴子就坐上榻榻米,面对梁宥津的胜负欲在这一刻到达顶峰。
众人兴奋的围在榻榻米前观棋,宋轻韵从戴恩脱鞋的位置下来,佯装不经意的把那只黑色皮靴碰倒。
弯腰穿鞋时,快速剥下靴底的卡片塞进袖子。
完成这一切不过是短短几秒,随后宋轻韵就像个无事人一样,加入观棋的队伍。
戴恩很兴奋,因为他快要将棋盘上的梁宥津逼入绝境。
殊不知梁宥津为了吸引他所有的注意力,方便宋轻韵取卡,每次落子都很快,将思考时间都留给胜负欲极强的戴恩,所以才造成现在的棋局。
最后,戴恩如愿赢下棋局。
在他接受旁观者欢呼时,梁宥津和宋轻韵对视一笑。
看来大家都很满意。
所有人都不会想到,关于他们的罪行,就在这一刻即将被带离封闭的岛屿。
准备离开的戴恩满意的笑道:“宋总,你先生棋艺不高啊。”
宋轻韵笑笑不说话,心想:
你智商也是。
他们和戴恩下的根本都不是同一盘棋。
游轮起航,出三角里海区域后,信号恢复。
一艘私家游轮早已在海域内等候,宋轻韵和梁宥津顺利离开原本的游轮,归航。
两人进房间,刚关上门,宋轻韵重重的松了口气,转身落入男人温热的怀抱。
他们之间不需要言语上的感谢,肢体语言的表达更加深入灵魂。
梁宥津低头亲过她的额头,眉眼,最后到嘴唇。
没亲两秒,宋轻韵便躲开了。
“先说正事。”
听到这话,梁宥津哭笑不得。
“bb,你会不会事业心太强了?”
已经强到不止搞自己的事业,还要督促他的任务进展,连一个吻都等不及。
宋轻韵挑了挑眉,拿出口袋里那张卡。
“我只知道你完成任务了,就能安全的待在我身边。”
话音才落,梁宥津又吻了下来,强势的亲吻包裹着浓重的爱意。
门后吻渐移到沙发边,身影倾倒。
分开已是几小时后。
他在她耳边低语:“bb,你快融化我了。”
宋轻韵眨眨眼,咽了咽口水小声说:“你快试试卡有没有损坏……”
梁宥津失笑:“好。”
清洗完,两人穿着情侣款真丝睡衣坐在电脑前,梁宥津把人抱坐在腿上,将卡安进设备中。
卡内的照片导入电脑的那瞬,宋轻韵两眼发光。
“成功了!”
还没看清细节,她的眼前就被男人宽大的手掌挡住。
“不适合你看。”
宋轻韵抓着他的手:“什么啊,我心理承受能力很强的好么?”
梁宥津还是严严实实的捂着她的眼睛,单手在键盘上操作着,将部分过于残忍画面隐藏后,才说道:“有点血腥,做好心理准备。”
“准备好了。”
随着他的手放下,一张张照片在宋轻韵的眼中刷新出来,女人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照片上的内容,有多清晰,就有多黑暗。
这些惨无人道的画面,让人不敢相信是会在当今世界会发生的事情。
恶人时而高高在上的像个指挥家,时而变成野兽,学着畜生撕咬。
一条条生命在他们手上终结,其方式残忍至极。
可这还并不是全部。
受到视觉冲击的宋轻韵感到不适,捂着肚子撇过头干呕。
梁宥津合上电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助她减缓恶心感。
宋轻韵缓了好一会儿,她不可思议的摇头:“怎么会这样?”
那些光鲜亮丽的权贵,有着不为人知的残暴。
梁宥津耐心解释给她听:“这些人绝大多数有心理变.态,列罗纳岛将他们聚集,并利用此方式牟利,吃人血馒头满足恶念。”
“每年世界上无数人因此失踪,报道却不断被压,日渐强大和完善的岛内运营,导致如今无人敢介入的地步。”
宋轻韵不禁产生怀疑:“这个世界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偷癫成这样……”
梁宥津揽着她的手臂轻抚,宋轻韵抬起眼:“不过,这些机密资料是我能看的吗?”
虽然这次她不仅接触了,还参与其中。
男人回答:“我们早已融为一体。”
之前不说是因为任务的保密性,以及担心宋轻韵的安危,现在看来,他们之间注定会绝对坦诚。
他无条件相信她。
宋轻韵露出笑容,她感觉比任何时候都开心。
经过这次列罗纳岛事件后,对于梁宥津侦探社背后的真实身份,其实宋轻韵认真推测,不难知道,只不过她不会那么做。
因为她不需要好奇,只需要无条件相信她的爱人。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赶紧问道:“在港口的时候,陆西耀为什么帮我?难道你们是一伙儿的?”
梁宥津摇头:“他发现后跟你说什么了?”
宋轻韵把事情经过详细的讲了出来,包括那句‘叫声哥哥听听’。
梁宥津面色阴沉沉。
他认真的盯着怀中的女人:“叫了?”
“当然没有!”
察觉到危险的宋轻韵赶紧澄清:“看他那样子就是撩妹撩多了,见谁都发烧了嘴欠。”
“反正他肯定没看上我!呸,我也不需要他看上,我有老公了~”
说着,宋轻韵手臂已经牢牢把面前的男人勾住,看着他肉眼可见的转变脸色。
梁宥津低头亲她,贴着她的唇轻笑着:“夫人好会哄啊。”
他承认他喜欢甜言蜜语这一套。
再者,回归事情本身。
陆西耀看上宋轻韵,那真的是很小众路线了。小众到他可以把陆西耀千刀万剐。
只不过,这回是撩到真妹妹了。
但他绝对无法接受,宋轻韵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叫陆西耀哥哥,这性质不一样。
梁宥津说:“陆西耀帮你无非出于两点。第一点,暂不能说;第二点,涉密。”
这解释可谓是把宋轻韵听的一愣又一愣。
“……”
她嗔怒的在男人面前展示拳头:“梁先生,你要是不懂交流,其实我也略懂一些拳脚。”
不说就不说嘛!又在用废话逗她!
梁宥津看她生气的小表情,俊容笑的荡漾又妖孽。
宋轻韵的拳头逐渐立起一根纤细的手指,对男人比着国际‘友好’手势。
中指。
他低头咬住。
像对她的不文明行为做出的惩罚。
突如其来的痛感,哪怕不强,也让宋轻韵下意识想缩回手,可梁宥津不让。
抬眼看她时,如叼着玩具的狼犬。
不舍又喜悦的舔舐。
宋轻韵就这么亲下去,这次是她占据上风。
她说:
“梁宥津,我来感觉了。”
-
港城。
游轮靠岸,宋轻韵和梁宥津看着等在码头的那群人,五颜六色的头发,来不及打理的装扮,甚至还有两个扛着锄头来的。
宋轻韵看向旁边的梁宥津,手牵的更紧了些,默默低头。
“好丢脸,不想下去怎么办?”
她和她那拿不出手的弟弟们。
怎么几天不见,岸上那些个熟悉面孔,全都从潮男变成精神小伙了?
开始玩抽象了?
宋轻韵多看一眼都怕笑出声,实际她已经笑出声了,只不过只有梁宥津能听见。
梁宥津跟着笑,接下来说的话如同定心丸。
“放心,没有记者。”
宋轻韵扶额:“那就好。”
下船。
宋轻韵脚下刚踩实,身边就被程心软,宋时野和威森团团围住,导致她不得不把梁宥津的手先松开。
程心软直接扑到她的怀里:“韵姐,想死你啦!!”
宋时野紧随其后抱住她:“姐!你跑哪里去了?!!”
宋轻韵两只手被怀里的两人架着,被这对小情侣左右拥抱,无奈又好笑。
威森迈出的半步收回,站在旁边,开口时眼眶瞬间红了。
“姐姐。”
宋轻韵不知怎么的,眼睛忽然就酸了,往日里精致的威森此时棕发乱糟糟的,白皙的皮肤眼下黑眼圈格外明显,不难看出这几日的疲倦与担忧。
她撇开身上的两个挂件,走过去抱了抱威森,轻拍他的脊背。
“姐姐没事。”
此时的宋时野怀里一空,程心软也无人可靠。
他一把抱住程心软,刚才没红的眼睛现在红了。
低着头在女人怀里卖乖:“软软,我姐已经不爱我了,你可不能不爱我。”
他头发不乱吗,黑眼圈不重吗?就那个威森惨!
程心软和宋轻韵对视,不约而同的笑出声,越笑头越低。
太丢脸了!
梁宥津走到一块扁平的巨石前,上面蹲着两个男人。
要多糙有多糙。
梁宥津问:“你们怎么来了?”
邵家臣把锄头往地上一立,撑着发麻的腿站起来,抬了抬下巴往威森几个人的方向。
“问哪几个活爹呗!”
“你跟宋轻韵倒是潇洒,一声不吭的消失,所有人都跟着紧张。就宋轻韵那俩弟弟啊,恨不得把港城掀翻了!”
“我们躲在山里都不得安生!地耕到一半硬是被拉出来帮忙调查。结果刚下山,又收到你们回港的消息,简直就是被连拉带绑的弄过来的。”
“我说你们这些城里人也真是够了!”
梁宥津摁了摁太阳穴:“事发突然。”
一听这话,邵家臣可就更不满了,开始翻起旧账。
“你说这事儿是事发突然也就算了,那他呢!”
邵家臣目光直接杀到何枭身上。
“这人会上山,你是早有预料吧!”
何枭掀起眼皮懒懒散散的看了他一眼,没理会。
他把锄头一倒,坐在杆子上。
身上桀骜富家公子哥的气质已经淡去许多,有些东西正在潜移默化的改变。
反倒是邵家臣死灰般的情绪,被渐渐调动起来,不再拒绝与人沟通。
梁宥津笑了笑,看向邵家臣。
“我觉得你可以腾地方了。”
在他看来,邵家臣已经完全自我疗愈成功,足以开始新的生活。
“那可不行!”
邵家臣果断拒绝,一脸傲娇,“你以为我不走是怕面对这社会啊?”
“小爷我不过是喜欢种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