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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是在一阵刺耳的笑声里醒过来的,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房梁上结着的蜘蛛网,和朱红墙壁上斑驳绘着的佛像。

然后她将目光移向噪音来源——站在两扇摇摇欲坠木门前面的,一位白发苍苍面皮耷拉,看着不像是好人的老人家。

画风不太对的老人穿着一身黄黑相间的古怪袍子,袍子上画满了诡异的人脸,枯瘦的手捏成爪状,咧开嘴露出一口稀疏零落的黄牙,狂笑道:“上云寺老祖,修界闻名的佛僧又如何,还不是毁在了我黄天道人手里!”

没搞清状况的不明真相围观群众江澄,顺着那位自称黄天道人的老爷爷目光,仰头看向了自己脑袋一侧站着的另一个人。

那是一个,在昏暗的室内也能自带发光效果的男人。当然并不是因为他的光头会反光,也不是因为他穿着一身白色僧衣,而是因为,这位身上的气质太干净,好像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佛光。

——简直比他身后那尊满是灰尘的佛像还要多三分慈悲圣洁,特别是那微微垂头的弧度和那平和清俊的眉眼,好看的让人想犯罪。

乍眼看去,眉眼间似乎带着微微的笑意,但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他并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就像大殿之上端坐着俯视芸芸众生的佛。穿着半旧的白色僧衣,磨损的旧布鞋,通身气质洁净出尘。

这位自带圣光的大师也在看她,垂头对上她的目光后,开口道:“你可还好?”

“大概,还好?”江澄下意识的回答完,然后茫然的表情突然裂开了。因为对着大师那张禁欲脸看了一会儿,江澄回想起了在这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昨晚,她改完了老板要求的设计稿,澡都没洗就累倒在床上睡了过去。然后她就被热醒了,身体里有一股奇怪的蠢蠢欲动的那啥感。二十五岁的单身妹子,需求多少有那么点,所以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但是,她很快发现自己的状态根本就是磕了传说中的chun药,操蛋的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自己家里的床上,来到了这么一个从没来过的破旧古庙里。四面漏风头顶破洞连床都没有一个,只有不远处佛像脚下靠着一个脸色苍白的白衣和尚。

然后……回想到这里的江澄忍不住捂住了脸。她在药力的驱使下,脑袋不清楚的很,简直把自己叫什么都给忘了,所以她做了一件十分禽兽的事情,对着那明显状态不对,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的和尚出手了,不顾他那虚弱的抵抗就把人给……总之,她玷污了一个圣洁的大师。

强x男性犯不犯法来着?虽然她自己也算受害者,但毕竟是她动的手,所以总有点心虚感。

江澄一脸僵硬的看着大师,头一次失去了和客户交流时的伶牙俐齿。但作为受害人的大师没有什么愤怒的意思,心平气和的再次询问道:“你可还能起身?”说着还伸出手要来扶。

自觉做了不太好事情的江澄哪敢劳烦他扶,立刻就噌的坐了起来。不过,先不谈下半.身微妙的感觉,她脑袋上的长发是什么鬼?她一头爽利的短发去哪了?!

江澄捞过背后那把鸦黑柔顺的头发,又发现这双手比自己之前的肤色要白上不少,她身上穿的还是一件古意长裙,仔细一感觉真是哪里都不太对。这似乎,不是自己的身体,江澄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这个事实。

江澄在三秒之内得出了一个结论:她穿越了,穿到了别人的身体里,她用别人的身体,强x了一个大师。

卧槽都不知道该先重点关注哪一件事了!

“嘎嘎,破了清规的青灯大师看样子是变成了个有情人了,今日我黄天道人就送大师与你这一夜露水情缘的小姑娘一同下地狱!”

门口被忽视了有一会儿的黄天道人吼了一声,怒刷存在感。

于是随着他双手一抬,平地起了一阵妖风,将本来就破旧的古庙吹得东摇西晃,地上散落的稻草木板都吹了起来,佛像旁边有两口古钟都被吹得当当作响,震得人心头发闷。

竟然还玄幻了!这样的话世界铁定不是同一个了摔!江澄眼睁睁看着对面那老爷子手中凭空出现一面招展的黄旗,忍不住目瞪口呆。

她平时也不看小说,如果不是因为弟弟,估计这些都不会知道,可怎么这种糟糕的事情就摊到了她头上呢,她业务不熟练啊!

被妖风吹得身子一歪的江澄攥住旁边一个桌脚,下一刻突然就感觉不到风了,抬头一看,正看见大师挡在面前那高高瘦瘦的背影。

稳重如山,风姿如松,让人不由自主就平静下来了。大师正面对着那股妖风却巍然不动,连衣角都没有被吹动分毫。

“你不该因为我的事将其他无辜之人牵扯进来。”大师即使在这种干架的时候,语气依旧很平和,“你作恶多端,害了无数条人命,该为此赎罪。”

“哈哈哈~你现在不过就是个法力全失的秃驴,纵有金佛护身,也抵不过道人我的生死旗!”黄天道人一脸得意,“你昨夜旧伤复发,邪煞之气无法压制,又失了元阳,修为倒退,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如何让我赎罪!”

他说着,手中黄旗上冒出一股黑烟,形成一个怪物的大嘴,朝着大师当头罩下。

但是下一刻,满脸得意之色的黄天道人就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他惊恐道:“你、你怎么没有影响!这不可能!”

大师将手抬起,虚虚按在前方,柔和的光芒在他指尖出现,被这白光照射到的黑烟,全都像是消融的冰雪一般化去了。

黄天道人往后退了两步,咬牙再次挥动黄旗,更加浓厚的黑烟铺天盖地潮水一般涌过来,黑烟里还涌动着无数恐怖的人脸,齐齐发出凄厉的尖叫。

江澄蹲在那忍不住捂住了耳朵,随即她就见大师取下手腕上戴着的一串菩提子手链,往头顶一抛,瞬间白光大作,照的整个古庙里都亮如白昼。

那股声势浩大朝她们扑来的黑烟只落得个和之前一样的下场,纷纷不甘散去。那黄天道人身上穿的古怪衣服都在白光之下,像个活物那样扭动起来,他慌忙打出十几道黄符,不甘的看了一眼大师,转身就要夺门而逃。

但大师并没有放他离开的意思,往前踏去一步,伸手拂去那些燃烧的黄符,就在江澄瞪大的眼睛里,一下子来到门口。江澄只看见他走了两步,再定睛一看他就已经在古庙之外了。

他将手按在那黄天道人额上,只一个呼吸间,那黄天道人就委顿下去,看样子比之前还要老的厉害一些。

他穿的那件袍子化作一个个焦黑人脸钻进了佝偻的身体里面,树皮一样的皮肤上出现不少焦黑的烙印,让他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嘶喊。

等大师终于收回手,那黄天道人已经老的像个妖怪了,躺在地上不停颤抖惨叫着,口中还断断续续的喊着:“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怎么会……怎么会没有影响……明明是邪煞发作……”

大师没再和他多说,从衣襟中拿出一个小袋子,在他身上一抖,就将黄天道人整个收了进去。

全程围观的江澄放下吊着的心,但在大师办完了自己的事情朝她走来之后,江澄又觉得有些紧张了。特别是大师他走到面前,开口就问的一句:“你可是夺舍之人?”

“之前,黄天道人从他处带来一名女子想让我破戒以此刺激羞辱我,可那名女子承受不了黄天道人的药力,还未有动作就死去了,随后你醒来,我便猜想你乃是夺舍之人。”

好不容易从记忆里翻出弟弟科普的知识,知道了夺舍是个什么玩意的江澄心里咯噔一声。

这大师该不会觉得她是孤魂野鬼所以要超度她吧?!

想到这里,她连忙说:“那个,所谓一夜夫妻百日恩,那啥,大师你不要动手,一切都是误会,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真的是无辜的!”

江澄说完,见大师还是那副不悲不喜的平和脸,不由老脸一红,挠挠脸讷讷的把自己的事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耐心听完江澄乱七八糟的叙述,大师点点头,“你之事多少与我有关系,我定会找到办法送你回家。”

江澄十分感动,大师真是好人啊!被她强x了也不计较,还要帮她。嗯,人民群众就是需要这种散发着人性光辉的善良……咦,她怎么突然觉得脑袋有点晕,身体有点热?

摇了摇头,感觉越来越晕的江澄还有种打从心底生出的暴躁感,特别手痒想破坏点什么。

突然额头一凉,江澄清醒了一些,回想起刚才那种没有来由的暴躁,她不解的看向用手指点在自己额间的大师。

“刚才,发生了什么?”

只听大师突然道:“抱歉,失礼了。”接着,江澄感觉唇上一热,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萦绕在身边。

卧槽?卧槽卧槽!发生了什么?!大师好好的怎么耍起流氓了!看不出他是这样的大师啊!

“我体内的邪煞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发作,昨夜便是又一次发作。但是与你云雨之后,那股邪煞尽数渡到了你的身上。它会影响你的神智,所以要劳烦你与我一同回去上云寺,寺中有一无垢泉,能去除邪煞之气,要请你在寺中住上三月方可完全消除。我现在如此施为,只能暂保你神志清醒而已。”大师不疾不徐,丝毫看不出尴尬的缓缓解释道。

被他的态度影响,江澄也抛开了那一点纠结,了解的点头。难怪刚才那老爷子一直喊着不可能,原来这个锅她给背了。

“可以啊,反正我现在也没有地方可以去,麻烦大师了。”江澄当然没关系,和命比起来,亲一亲也没什么,而且怎么看更为难的都不是她而是这大师,出家人嘛,肯定更看重这个。按照黄天道人的说法,大师他昨晚之前还是个雏,大家都是,就当扯平好了。

江澄看得很开,反正她没男朋友。

“我名青灯,乃是上云寺一名僧人。”

“你好,我叫江澄,江月的江,澄澈的澄。对了,我二十五了,大师你多大?”江澄看着这位青灯大师,估摸着他也就二十六七的样子,千万别比她小就行了,她略有点不能接受强了一个比自己年纪小的。

“贫僧已度过两百来个寒暑。”青灯还是一脸平静的说。

江澄:Σ(°△°|||)︴啥?两百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