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简单的事情,你看不出来吗?”
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张忠国反倒问起了他儿子张白的问题,这一举动惹得张白眉头直皱,万分的不爽。
明明见到你就很烦躁了,还要我跟你在这里玩猜谜?
但……行吧,谁让你是我那该死的爹呢?
左手敲着椅子,指甲盖和木头互相碰撞发出扣扣扣的声音,而且频率越来越快。
可任凭张白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所谓的“死亡”,会从哪里来。
是他的以亚病?
不对,他每隔两三天就去军区医院做一次全面的检查,最高级的以亚抑制剂从来没有断过,身体中以亚结晶含量低于百分之零点零一,理论上不会对自己造成影响。
是他抢女人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不对,在夜重光已经没有权势比他还高的人了,背靠张忠国这个“父亲”,虽然自己很讨厌他,但是不得不说,对方才是自己横行霸道的最大依仗,没了他,自己屁都不是?
靠自己所谓的聪明才智?笑话,以亚降临之前,个人的力量是极难极难比肩集体的,如果他不是生在张家,估计现在还在为获得一个安全区的名额而奔波吧。
而且他张白可从来没有用像是杀人之类“残忍”的手段去逼迫那些人,单单一个夜重光安全区的名额,就能让安全区之外大多数漂亮女人撅着屁股等着他来。
即使碰上“贞洁烈女”?只要笑眯眯的在她耳边说句“你也不想你未来的儿子女儿跟你一样,在这种地方生活一辈子吧?”
如果对方还是强硬,那么就邀请她来夜重光逛一圈,那这件事基本就成了。
至于安全区之内的呢?一样的操作,只不过把筹码拉大了些,跟年轻女人谈未来,跟成熟女人谈现实。有伴侣,长辈的更好,给予足够的利益,对方会像尊敬祖宗一样尊敬他,将他看上的人抬手奉上。
钱权的魅力永远比他想象中的大,在他在霓虹海留学的时候,真正明白的这个道理。
那时他在社交账号上发布了妹妹张清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当天晚上就有一个漂亮的女同学找上了他。
三更半夜,四处摸摸,五星酒店,六号房间………很可惜他当时被霓虹海的“淳朴”民风吓到,那个漂亮女同学是个疯狂的义肢爱好者,除了身子和头部之外全是机械和生物皮肤制作的高级义肢。
那不断旋转的头部和自动抖动发彩光的闪光“鲍鱼”都给了他极其深刻的心理阴影,他关于那啥功能的功能障碍有这件事情的一部分功劳,霓虹海的性癖发展的过于快速已经不是匆匆而来的外地人能够理解了。
虽然事后他知道那个漂亮女同学只是想傍上他这个大款用来买昂贵的义肢,但他已经找人将此人狠狠打一顿丢到了垃圾桶里。当时他还比较善良,没有将其分尸后喂给霓虹海黑竞技场的器械野狗。
总之在这件事情后,他就像打开了新世界一般,学会了如何用对自己微不足道的权势去交换一些人的劳动力,身体,尊严,理性,人的本能。
所以,他,张诺亚,要怎么死?
张白想不通,难不成自己被叫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思考自己的死因?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你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这种事情?我想不明白。”
“哼?你会不知道?”
“去你丫的老头,有事说事!”
“你坑杀了大量魔女的事情迟早有一天要事发,再加上鸣夜军区之前征召了太多人,在碧浩边境沦陷后,她们在半路上就回来了。”
“就这种事情……”
张白不屑,坑死又如何,她们还能把自己怎么样……
等等。
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张白带着震惊和苦痛,浑身痉挛抽搐,一时间感觉空气都变得粗糙,每吸一口都是一种刺痛。他看向了张忠国,眼睛里刚要流下眼泪,张白就将手掐入脸,将脸刮出血痕,妄图用疼痛来缓解自己万分失望,几近寂灭的情绪。
“你……你要把我推出去?你要让我死?”
“你还是我父亲吗?啊!这件事情是你叫我做的……你说……你说……你说‘臭小子,我给你个任务,你完成了,以后就不叫你臭小子了。’”
“我付出多少努力,我找了多少人,我尽量没用你的名头,用最不引人注目,最小心翼翼的办法去做。”
张白将手指从这里比到那里,一会高,一会低,像是旋转的,环绕的过山车,脚步也像坐过山车完又恐高的旅客,前前后后走的凌乱,然后跌倒在地。
“我花费了多少精力!多少代价!我这些年培养的班底死了多少!才将探查到的消息告诉鸣夜军方,然后从中周旋。”
“你现在告诉我因为这种事情,你要让我当替死鬼?你找你军区里的哪些垃圾啊!仗着自己身份欺男霸女的,害死了多少人的垃圾啊!”
张忠国没想到张白会如此歇斯底,如此疯狂,他本以为张白会像自己厌恶他一样厌恶自己。这让他感到有些心软,但这样不可以,不符合他的计划,所以他硬着头皮,用冷漠的声音回答道:
“谁叫你将发布委托,收集消息的文件都签署了自己的名字呢?这样那些人不都知道,是谁要害死他们吗?”
“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吧。没把所有人坑死,那样他们就没力气找你报仇了,怪碧浩边境……沦陷得太快,快到我们做出错误的决策,鸣夜军区的威望已经没有了,还连带军区惹上一堆人。”
“你是我儿子,把你推出去,一切都能解决……不是吗?”
说到最后,张忠国微微颤抖起来,他感受到了之前面对张清的感觉,那种不安和愧疚。
张白那种出乎他的意料,将他视为一束光的视线让他感觉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就仿佛自己亲手将他推入深渊一样。
可明明张白很讨厌自己,见自己就是骂,一点尊敬都没有,还打着自己的名号到处招摇拐骗。
虽然自己说的事情他都会完成的很好,虽然他常常和狐朋狗友混迹在一起,但不管做什么事情,还是有那一份底线。
可是……张白和张清不一样,他能将张白当做普通的孩子养着,尽力不去恨他,已经很难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那种悲郁的情绪尽数吐出,张忠国再次冷下脸来:
“我给你取名叫张白,给你妹妹取名叫张清,就是希望你们兄妹两个清清白白做人。”
“现在,军区需要你,你就让军区……变得清清白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