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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憨憨女郎的躺平日常 > 第三百四十六章 她没有负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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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 她没有负了他们

可能是提南兴和李云飞在一起时间久了,总觉得这两个站在一起有种莫名的匹配感。

“要不然……”

冯云刚开口,李云飞道:“我不走。”

冯云摊手,她不干棒打的事儿。

提南兴火大:“你——”

“边塞危险,你们两个能互相扶持,我也能安心。”冯云道。

提南兴心神一动,点了头。

李云飞对冯云长长一揖。

冯云微笑,眼看着他们两个上了马,一起离开,冯云才回转马头。

……

提南兴和李云飞出了京都十里。

两骑旁边多了一架车马。

提南兴招呼了李云飞见了车马中的人,李云飞从车马里出来,神色微沉,却也不发一言,和提南兴再次上马,就这样两骑一车马一起往蛮族边塞而去。

**********

京都内欢声笑语依稀,茶馆客栈开门迎客,酒楼红楼青楼的也都开了门,只是不同的是全都是大白天开门,为的就是个亮亮堂堂。

醉香楼还是醉香楼,但掌柜的换了人,长得白白净净的,据说很少出现在人们面前。

除了醉香楼,还有其他几家店铺换了老板,包括翡翠阁,琳琅阁等等。

因着这些时日京都内散去的众多官员大佬,就能猜测一二都是谁家的产业,无非又是一轮的分蛋糕的模式。

当然皇家分到的最多,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

镇国公府也分到了一些,但也仅仅几家店铺。

高尚书被罚俸三年,仍霸占着位置不下,高尚书不下,侍郎就没法子上位。

望东伯还是被贬斥样子,即便是犹如忠心的老狗,皇帝也没有给他几块儿骨头,至少众人之下没有人看得见。

镇国公世子仍是中枢五位大臣之一,冯云也仍是御林军卫统领。

镇国公世子每逢朝堂议会在场,冯云仍安排宫中的护卫巡视,除却没有再面圣,看上去和之前一样。

冯云也见到了那两位殿下,陛下身体不适,季子墨季洛代陛下处理朝政。

冯云护卫朝会时就亲眼见到季子墨季洛坐在皇位之下突兀冒出来的两张长桌后听政理事。

按理说朝堂上只能出现一个声音,而两位殿下同在朝堂,难免会有意见相左,下面的朝臣们或为私利或为公心争吵时,上面的两位殿下彼此对了个眼神,写下了个什么,然后交换,而后在高德大监的一声“肃静”过后,朝政结果就出来了。

两位殿下商量的结果未必是冯云觉得最好的,但绝对是朝臣们都能接受的。

待冯云在朝堂上见识了两三次后发现这样处理的朝政好像比原来陛下专断独行的时候还要快。

那以后完全就可以这么继续!

还要什么皇帝,两位皇子监国就成。

“难怪父皇不喜欢你。”得知了冯云的心思,季子墨道,“父皇说你对皇权无畏。”

冯云否认:“我畏的,举头三尺有神明,有所畏惧才知分寸,才知善恶。”

季子墨点头:“嗯,畏神明。”还是不畏皇权。

冯云不干了,这是要和她探讨神明和皇权的区别吗?

“我不管书上怎么说皇权,凭先皇创下大乾,我就以为是大乾需要先皇,而不是先皇需要大乾,不然当年扯旗造反的人那么多怎么就先皇得了天下?怎么连我祖父也心甘情愿屈居而下?那就是神明认可,至少是举头三尺的神明认可。畏神明才有了规矩,才有了大乾。”

“而后皇权则是仰仗神明之威,教化世人,而既是仰仗神明之威,自然皇权也要畏神明,若最后皇权一心只为了自家的私利,就没了神明庇佑,到那时自然会有新的先皇出现,新的大乾出现。”

冯云振振有词。

季子墨点头,这听着……还是不畏皇权。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季子墨道。

冯云瞠目:“殿下不可,怎么能心生出这样的想法。”

季子墨瞥她:“不是你的想法?”

“你错了,我没有。”冯云。

季子墨弯唇,点头,拿出几块儿烤的香喷喷软糯糯的东西。

冯云食指大动。

说起来季子墨的手艺不是最好,可烘烤出来的东西就是味道十足。

尤其人家都已经在朝堂上那么辛苦了,还记得给她做东西吃。

冯云拿过来吃了口,嗯,红薯?

嗯,就是红薯。

早些时候吃到了皇宫里的辣椒,现在连红薯都吃到了。

“这这……”

“年前江阴上供给宫里的,说是亩产千斤,若是此物能普及,想来日后大乾不会再有饿死之惨事。”季子墨。

冯云点头,这个亩产不是最多的,最多的是土豆,那东西普及才是真能免除饿死。

“还有上供的叫玉米的东西吗?长得跟甘蔗差不多,有果穗,果实被包裹其中,颜色不一,像是细密的小牙,烤着吃煮着吃都好吃……”

冯云说着就要流口水了。

季子墨沉吟:“没有,我会叫人去寻。”

“嗯,好。”冯云连连点头,“那东西好似旱地里也能生长,若能寻到最好,若是寻不到也无妨,日后有机会,我亲自去寻。”

也不怪冯云着急,辣椒红薯都见世,大乾的航运已经发展到了一定程度,若是她再不着急,连汤都喝不到。

季子墨好似听出来了,道:“听闻这东西是在海外寻来的。”

“殿下日后给我封个航海大都督,我必不会叫殿下失望。”冯云道。

季子墨拧了下眉,扶额:“你真是会逼我。”

“逼你?”冯云瞠然。

什么时候?

季子墨看着她好一会儿,似乎总算是相信冯云没有逼他的想法,叹了声:“是,是我自己逼自己,和都尉大人无关。”

“咳,说什么大人啊。殿下这么说就生分了。”冯云轻咳。

季子墨:“……”

心口堵。

……

“你就是在逼他。”

听了冯云的话,冯暮雨道。

冯云完全茫然惊讶:“哪里逼他了?我逼他什么了?”

“逼他争皇位啊!”冯暮雨道。

“我只是说要出海当大都督,他不是皇帝也能封啊!”冯云强词夺理。

冯暮雨也不拆穿,只说:“很明显他不想。”

“为什么?”

“太危险。”冯暮雨道,换做他,他也不允。

“干什么不危险?”冯云撇嘴。

“你不懂海上之险。”冯暮雨道。

冯云撇嘴:“大兄懂天上之险吗?”

“?”冯暮雨。

冯云站起来,一手叉腰,一手指天:“我辈男儿志在征服星辰大海。”

“噗——”冯暮雨喷了一地茶水。

*****

“她真这么说?”

皇宫,季洛双目失神,季子墨叹道,“是,还说什么航海大都督,看样子她是想要凭一支军队去征战海外。”

季洛扯着嘴角:“四哥知道我三哥说是自尽而亡,可也是镇国公逼的,我也知道若不是我三哥死了,那死的可能就是镇国公,现在想想好像多亏死的是我三哥,不是镇国公,不然朝中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模样。”

季子墨没说话,扭头看向屏风后面。

屏风后面是皇帝休憩所在,高德在里面侍奉父皇,他们两个在外面处理朝政,也不知道父皇如今是睡着还是醒了,但这会儿两人都没有瞒着哄骗的想法。

季洛继续道:“可虽然我明明知道,还知道她救了我,可看到她,还是忍不住想发火,我知道这样不对,应该就像是母妃说的,和之前一样待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才最好,可明明已经发生了,又怎么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以为没多少人做到,可朝堂上的那些官员就做得到,昨天还争的面红耳赤,眼看这就要打起来,转天又你好我好,恨不得揉到一起,而说到底就是一个‘利’,一个妥协,一个中庸。朝臣如此,皇帝大概也是如此。”

季洛看向季子墨:“我做不到,四哥能做到。”

季子墨看着季洛,心知肚明他的意思。

“你能做到的,五郎。”

“我知道。”季洛道,“可我不想,四哥,现在我最相信的只有四哥了。”

季子墨:“……”

他当然想要那个位置,可五郎这样的谦让,真叫他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

屏风后面不远处的床榻上,皇帝仰头看着头顶上绣着金鳞龙纹的床帐,浑浊的眼中欣慰遗憾懊悔交错涌动。

他的这几个儿子都很聪明,知道只要有条件,身为皇子就必须要争抢那个位置,太子这样,老三也这样,这次若非是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绝不会叫这两个一起参政,原本还以为朝中会因此乱上些许,却是没想到这两个格外的懂事,不争不抢,朝政也意外的顺畅。

或许他早就该这么做,有德者居之,他也不会临了还要承受这般的苦痛。

高德大监缓缓上前,擦去了皇帝眼角的湿润,皇帝才意识到自己竟是无意识的流下了泪。

皇帝牵扯了下嘴角,闭上眼睛,睡去。

高德大监隐到床帐之后,如同石柱,无声无息。

*********

冯云也不知道季子墨和季洛说了什么,还是说季洛又是怎么个发生了变化,只知道自己前一天刚说完“星辰大海”,转天在朝会上再见到五皇子季洛,季洛就没有再像是之前那几天有意无意的避开她的视线,不止对她淡然视之,在她微微讶然之时,还冲着她颔首示意。

这是突然间长大了?

还是看开了?

要么说男人志在四方,胸怀天下呢。

大气!

本来嘛,都是他家的老父亲算计,她家里也是没法子,不然死的就是她家。

一个是为了权势,一个是为了自保,只这一条就知道该怎么选。

总归是系统选中的“真命天子”。

冯云脚步轻松的出了皇宫,却在宫城外看到了一个料想之外的身影。

纤柔的身形裹在斗篷下弱不禁风,却又是倔强如秋日兰花。

“小嫂嫂。”冯云从马背上翻身下来。

邱盈儿听着冯云口中的三个字,眼眶一热,泪水险些掉下来。

冯云去握邱盈儿的手,发现邱盈儿的手寒凉到了骨子里。

“这是等了多久!”冯云脱口,身后的张鸣上前递上一个小手炉,冯云把手炉塞到了邱盈儿的手中,邱盈儿没有拒绝,只问了冯云一句话,“我父亲负了我,我就想问你大兄,是不是也要负我。”

冯云立刻火大:“他敢!”

……

冯暮雨如今在京兆府巡防营任主事官员,而邱盈儿已经去寻过大兄两次,甚是有一次邱盈儿在门口等了一个时辰,大兄都避而不见,第三次邱盈儿来到了她这里,邱盈儿说若是她也帮不了她,她就会一死以证清白。

“为什么要死?我大兄不值得。”冯云正色。

邱盈儿眼中险些迸出泪来:“我以为你会说你大兄是世上最好的男儿,即便是因着他死了,也不会埋没了我。”

“我大兄自然是世上最好的男儿,可即便是最好的男儿也不值得女儿家为了他们寻死觅活。”冯云道,“即便我也是世上最好的女儿,若是有男儿为了我寻死觅活,我也会觉得他们没得骨气,不如去死了。”

男儿不值得女儿为之寻死,女儿还是值得男儿为其寻死的。

邱盈儿差点儿破涕而笑,“你真是,独出心裁。”

“我不管,只要盈儿你没事。”冯云道。

邱盈儿被冯云说的窝心,眼角一红,道出了缘由。

那夜望东伯突然出府,她和姐姐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姐姐因着太子妃的敏觉以为父亲定然是去做大事,她不知道父亲去做什么,只想着若是父亲和镇国公府一同行事总不会差,却何尝想过竟是针锋相对。

当她知道这个消息就知道她的婚事大概是完了。

可她不甘心。

就像是她说的,父亲负了她,她所念的良人又是如何想?

说她傻也好,说她痴也罢,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宁可不要身后的望东伯府,也要听冯暮雨说一句话。

可等了两日,什么都没等来。

若是再有第三日,若是冯暮雨也和父亲一样负了她。

那她就以她的这条命告诉他们,她总没有负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