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芦老板心有余悸,冯云和小女娃各自举着自己的糖葫芦回来,小女娃回去就举给老人家。
老人家专心做灯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自家的小丫头手里还剩下一文钱,连忙问是怎么回事。
小女娃仔细的说了,老人家咧着嘴无声的笑。
小女娃喂给老人家吃了一颗,老人家吃着,好似是吃着这世上最好吃的糖葫芦。
冯云在听小女娃对老人家讲如何省下来那一文钱的时候,就已经在吃了。
甜的糖,酸的山楂。
还有清清甜甜。
“好吃,但不可多吃。”
冯云递给季子墨,指着自己啃过的糖葫芦后面的另一颗。
“我没有碰到。”冯云道。
季子墨面颊微热。
他知道她没有碰过。
“不想吃就算了。”冯云就要取回。
季子墨抓紧不松手。
他想吃。
季子墨一口咬下。
酸酸甜甜。
好吃。
冯云嘴角扬起:“好吃吗?”
季子墨轻咳,把手中的糖葫芦递给冯云:“你尝尝。”
冯云接过来,眼珠子都不眨的盯着季子墨,张嘴咬下一颗。
红彤彤的果子落到冯云的嘴里,“咔嚓”“咔嚓”几声,冯云就吃了下去。
季子墨目光微微躲闪,避过。
“噗噗”
冯云忍着笑,又啃下几颗糖葫芦。
“女郎,好吃吗?”小女娃含糊着糖葫芦问。
冯云:“好吃。”
小女娃眉开眼笑,又问季子墨:“郎君呢?”
季子墨:“好吃。”
小女娃开心了,小嘴儿吧嗒吧嗒的吃着可带劲。
不多时,几盏灯笼扎好了。
精致小巧,比起桌上早先扎好的灯笼还要细致,灯笼上还画着小画儿,有明月皎皎,也有青竹映影。
冯云一时兴起,画了几串糖葫芦。
寥寥数笔,已若好似真的糖葫芦在那里。
“哇。”
小女娃惊叹。
冯云得意。
季子墨在旁边轻轻的笑。
隔着几道巷子,高楼之中,冯暮修放下手中的长镜,一旁的王文远接过去,隔着长镜看了又看。
“怎么办?”冯暮修问。
王文远放下长镜,挠头:“不知道啊。”
他们是想要帮一帮三姐姐,可眼下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插手啊。
不管是他们从哪边冒头,都觉得像是画蛇添足。
他们就是那个“足”。
殿下很好。
简直太好了。
连三姐姐吃过的糖葫芦,殿下都吃。
三姐姐也太肆无忌惮。
他们都想问殿下抱屈。
“要不咱们还是玩儿咱的吧,若是三姐姐知道,怕是……”
王文远做了个割喉的动作,冯暮修打了个颤,连连点头,“对对,咱们走。”
早些时候三姐姐说要送他元夕礼物对他不经意间展示的本领,直到现在想来冯暮修的头皮都发麻。
两人从楼上溜下来,转头就跑。
身边的护卫推搡着不经意撞过来的人群,远处还有高声的呼喊:“囡囡,囡囡!”
……
“时候不早,该回了。”
冯云望月而知时辰。
季子墨点头,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灯火通明,心生不舍。
“以后年年都有机会。”冯云道。
季子墨看着她:“你都会在?”
头顶上的烟火燃起绚烂,淡淡的硝烟弥漫是节庆的喜悦,满城的笑脸在远处,近处的人儿面容坦直,又比春花还要美丽。
“只要殿下愿意。”冯云道。
季子墨扬唇,虽不语却又好似说了太多。
冯云和季子墨仍然披着斗篷,车马早已经等候在不远处的小巷子里。
隐隐的好似有呼声传来,像是在找寻什么人。
历来人来人往的街头巷尾都有拥挤,一时找不到自家的孩儿家人也极有可能。
季子墨先上车,冯云紧随其后,却是人还没登上车辕,就先听着有人喊:“三姐姐,三姐姐——”
冯云回头。
远处里往她这边跑的人儿熟悉的很。
但气喘吁吁,脚步虚浮。
全然没了样子。
“让他过来!”冯云喝道。
早先安排好的暗处明里的人让开,冯暮修跑到了冯云跟前。
“三姐姐,有人掳走孩童。”冯暮修喘息。
冯云瞳孔微凝。
……
人来人往的街头,各处铺面的灯谜随处可见。
守在街头一角的王文远擦去额角的汗水。
冯暮修急的眼眶发湿:“他们说孩子找不到了,就在这条街上,我就想着随手帮个忙,可不找也就算了,这一找发现这条街上竟丢了三个孩子了,年岁都差不多,都五六岁,有寻常人家,还有官宦家的女儿,官宦家的女儿不敢声张,可丢了还是丢了。”
“除了找我,还找了谁?”冯云问。
“去找了大兄。”王文远道,“大兄叫人把这条街口堵住,又去找最近处的青楼了。”
季子墨沉声:“王大人是怀疑和青楼有关。”
“我觉得只是找寻的法子,今日,青楼未必敢。”冯云看向季子墨。
在新任太子第一次替皇帝为国祈愿之夜,就弄出来买卖人口的事儿,多少都是不给太子脸面了。
季子墨弯唇,眼底寒光划过:“他们未必明白这个道理。”
王文远和冯暮修对视一眼,心头“砰砰砰”跳的厉害。
今儿晚上可是热闹了。
前面的人群中忽有推搡嘈乱,冯云一步横到季子墨身前。
季子墨眼中晃动,脚下横移一步,站到了冯云身后左侧,远处退离的人群中也看到了迎面推搡着百姓过来的人。
锦衣华服,迈着外八字,手中拎着灯笼却好似是价值千金的鸟笼子,即便四周都是来往的行人,却好似是行走在空荡荡的街上,身边的护卫都把四周的行人给轰了开。
冯云抱臂。
这是把元夕夜京都当成自家村口了?
冯暮修王文远登时火起,两个往前一站,一起晃荡着往前别过去。
横着走的螃蟹突然看到迎面也过来几只横着走的,不管是不是螃蟹,都下意识的收敛了行径,正中拎着灯笼的家伙神色微变,旋即咧了嘴扬起笑,脚下快走几步,抬手一拱就要打招呼。
王文远冯暮修根本不理会,眼皮子一瞥站到他前面:“哪儿来的?懂不懂规矩?”
就好像对面的是土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