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下去,廷杖三十。”
“是。”
冬天的雨,细细的,斜斜的,像是满天的飞剑,能将身体刺穿。
老人家固执起来,好像更难以沟通。
李云洲视线离开抖如筛糠的周光成,投向了缓步而来的窈窕身影。
白色油纸伞下,毛茸茸的大氅包裹着娇小的身躯,刻意板起的小脸红彤彤的,仍掩不住她的可爱。
“陛下口谕,着廷杖……三十。”樱桃小嘴吐出令人胆寒的话语。
宫门外,护城河边上,御史们被一群彪形大汉脱去了官服,摁在了湿漉漉的青石板上。
木棍高高举起,重重落下,复又缓缓抬起。
一时之间,哀嚎声四起,血丝伴着雨丝,洒满了青石过道。
李云洲看的胆颤,他知道这些行刑人员,都有一种看似重实则轻的打人手法。于是凑到女子身旁,低声求情道:“这些人都是书生,一个个弱不禁风的,三十杖真的会打死的。”
魏茯苓歪了歪头,眼睛微眯,露出一个一点都不淑女的无声大笑。
人家都笑不露齿,她倒好,要不是嘴巴小,都能看到胃。
“过两天,有个诗会。不知驸马有没有空?”她笑眯眯的说道。
“有。”李云洲苦笑道。
魏茯苓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偏过头来,低声说道:“放心吧!肯定不会伤及筋骨的,回去休养半月也就没事了。”
李云洲低声道谢,指了指几个年龄大的说道:“这几个年龄老的,恐怕撑不住的。”
魏茯苓眉毛耷拉下来,苦着脸说道:“陛下说了,周大人可以免了,至于其他人……我只能帮这么多。你要真想帮他们,不如去求求陛下,或许陛下开恩也不一定。”
李云洲苦笑道:“麻烦姑娘先让廷杖暂停一会,我去去就回。”
“这个可以,不过时间不能太久哦!”魏茯苓嘻嘻笑道。
李云洲拱了拱手,转身快步往内宫跑去。
为了点名声,容易吗?
他边跑边想着,也不知是有利还是有害。
宫门外,周光成呆呆的跌坐在地。
廷杖虽然没有落在他身上,可同僚们的哀嚎声,却深深的刺着他的心。
那些落在同僚身上的廷杖,比打在了他身上还难受。
魏茯苓收起笑脸,略带怜悯的说道:“周大人,你一向一清如水,又何苦掺入那污水之中。”
周光成怔怔的望着她,不知这话是代表陛下的意思,还是她自己的意思,也不知她到底对那事知道多少,一时之间竟呆住了。
……
……
御书房内,女帝正安静的看着奏折。
李云洲跪在下面,内心有些忐忑不安,同不同意,您老人家倒是吱一声啊!再拖一会,估计外面等不及,就把邢给用完了。
“为什么贪那些钱?”女帝放下折子,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你不是缺那点钱的人,告诉朕,为什么?”
“因为臣做了平镜司的头目。”李云洲回的很快,之前他就想好了答案。
“你那意思,是朕逼你的?”女帝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