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怪末世78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乔半夏摇摇头：“现在示弱晚了。而且他可不是什么小孩子，他是魇鬼，在人睡着的时候，他可厉害着呢。”她说着还指了指依旧在睡梦之中的周敏和任羽：“看，我的同伴们，到现在都没有醒来。”
乔半夏可一点儿都没有敢小瞧这只魇鬼 —— 就算红衣女鬼不出现，当时仅凭他的一己之力，都能将外层禁制撞出裂缝来。
要不是乔半夏还清醒着，在梦中对付魇鬼，即使她最后赢了，等她醒来，任羽和周敏没准儿就悬了。
外面的那层防御大阵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防住这只魇鬼，甚至没有对他进行攻击 —— 这不是阵法的问题，乔半夏对自己的阵法还是很有自信的，那么问题很可能就是出在这只小魇鬼的身上。
此时，捆住小魇鬼的小树精触枝上突然冒出来一个一个的小鬼头 —— 就如同任羽曾经描述过的那样，那些小鬼头看起来似乎非常兴奋，那状态，仿佛是要将小魇鬼吞食下去。
“不可以。”
“不许你吃他 —— 你们骗人！”
第一声，是乔半夏皱着眉头的冷声斥责 —— 这于小树精结合的小鬼头，完全没有小树精这么听话，明明有乔半夏的命令在先，它还敢跃跃欲试！对待这个变异的小树精，她以后还得加强炼化才行！
主要就是针对这个原本藏在拨浪鼓里的小恶鬼 —— 不是恶鬼，又怎么会被人下了那么多道禁制进行封印呢！
好在那里小鬼头的小触枝终究已经认主，强行违抗乔半夏的命令，它也怕魂飞魄散、灰飞烟灭，所以它虽然对吃掉小魇非常感兴趣，但是它终究是忍住了。
而后面那一句极为凄厉的喊叫声自然是来自红衣女鬼的 —— 察觉到小鬼头的意图后，她的情绪再度失控。
她甚至不惜又往六丁六甲大阵上扑了两次 —— 这一次两只前臂都被阵法烧融了。
她面目狰狞地开始蓄力，大有和乔半夏殊死一搏的打算。
“你可以回去喊人来帮忙的，哦不对，是喊鬼来帮忙。”乔半夏也不劝她了，反而指着周身的那些低阶鬼怪，给她出着主意：“你看，这些东西根本没有什么用处。你们在医院里那么多同伴，为什么不喊同伴来帮忙？”
红衣女鬼愣怔了一下子，但随即反应过来，怒道：“你又想骗我！其他人根本就出不来！我们根本就无法离开医院！根本没办法离开！几十年了，几十年！根本没有人能够离开那里！”
她气得恨不得立刻就将乔半夏撕成碎片，若是可以离开，他们早就想要离开了！没有人一直想当一只恶鬼！他们被困在那里几十年，永远走不出医院！带着那些死前令它们痛彻心扉的记忆，飘荡在那所早就没有人的医院里！还不如去再次投胎！
他们每个人曾经都尝试了无数次，可是没有办法！他们就那样日复一日地被困在医院里，被困在活着的时候的痛苦记忆里！逐渐地怨气越来越大，可是他们无法离开，又有什么办法？
直到那个叫做原田的男人的出现，给他们带来了新鲜的献祭，使得一度痛苦而死寂的医院，仿佛再度“鲜活”起来……
“能离开的。”乔半夏淡淡地说：“你们现在能够离开医院，并不是因为那个男人，三个月前，我估计你们就能自由离开那里了……或许只是夜里，或许白天也能。你们只是被困得太久，没有鬼再去尝试离开了而已。”
乔半夏的语气淡漠至极，但是女鬼却因为她的话而彻底冷静了下来。
“三个月……前……”女鬼喃喃地重复着乔半夏的话。
“是啊，三个月前，外面的天地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我估计那个时候你们就能够走出医院了。只不过，你们离开后，到了一定的时间，比如白天之类的，会不会被强制回到那里，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你看 —— 你们能够自由离开那里，去给原田由人办事的时候，是不是正好都是晚上呢？”她循循善诱道。
原本乔半夏还以为红衣女鬼是原田由人的式神，如果他现在手底下就有上百，甚至不用上百，只要有几十个这么高阶的式神，自己跟原田由人的这一战恐怕就是极限生死之战了 —— 毕竟她不知道原田由人还有多少底牌。
乔半夏所熟悉的原田由人，是一年以后能够同时驱使数百式神的原田由人。
但是现在看来，原田由人根本就没有能力驾驭这么高阶的鬼怪，只是利用活人献祭在诱使这些高阶诡怪给他打工呢！
当然，原田由人的目的肯定不止是要这些鬼怪给他打工这么简单 —— 他肯定不可能仅满足于此，他的最终目的应该彻底将这些鬼怪变成他的式神，所以他在背地里，肯定还干了其他这些鬼怪们所不知道的勾当。
那这样就有意思了……
乔半夏说得全中，那红衣女鬼顿时犹豫了，乔半夏趁机说道：“让你弟弟从我同伴的梦中彻底出来，我立刻放了他。”
别看小魇鬼似乎被乔半夏的请神入梦打得屁滚尿流的，但是他却仍然执着地藏匿在了两个人的梦境里，与乔半夏请来入梦的神灵玩起了躲猫猫。
如果不是这样，任羽和周敏不会迟迟没有清醒过来。
“好，你放了他，我就让他出来。他最听我的话了。”红衣女鬼紧张地盯着乔半夏。
“行。”乔半夏非常干脆地朝着变异小树精挥了挥手。
那小鬼头恋恋不舍地缩了回去，乔半夏能感觉到它不满的情绪。但是小树精听话，“嗖”地一下就将小魇送出阵法，然后又飞快回到了乔半夏的身边。
旋即，那个乔半夏丢出去的变异拨浪鼓，又回到了乔半夏的手心里。
红衣女鬼再次怔愣住了 —— 她还以为乔半夏这种之前就对她步步紧逼的人，一定会跟她讨价还价。
例如，要她让小魇鬼先出梦境再放鬼什么的。没想到，乔半夏竟然放得如此干脆……这是红衣女鬼完全没有想到的。
乔半夏再一次好心给她解释：“你可以骗我，但是你们现在又伤不了我，我能抓他第一次，自然就能抓第二次。再者，我请神入梦，你这弟弟可没有打过，他只是藏匿在了我同伴的梦境之中。你看看，他现在是不是越来越虚弱了？”
红衣女鬼闻言，看向弟弟，随后果然大惊失色道：“小南，你回来，小南，听姐姐的话。”
那叫小南的魇鬼刚被小树精放出来，呆呆的还有些没有回过神，只是睁着没有眼皮和瞳孔的大眼睛愣愣看着红衣女鬼。
直到红衣女鬼又着急地将呼唤重复了好几遍。“小南你回来，”她指着昏睡的周敏和任羽道：“从他们的梦境里出来！出来！”
好几回后，那小魇鬼才呆呆地“哦”了一声，没多久以后又开始“嘤嘤嘤”。
“嘤嘤嘤，姐姐，坏人打我，坏人打我！嘤嘤嘤。”
乔半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 他还叫啥魇鬼啊，改叫嘤嘤鬼不好吗？啊，快烦死了。
“不怕，姐姐保护你！”红衣女鬼想伸手去搂住小魇鬼，但是发现 —— 自己双手的手臂都已经没有了……
“你等着，你别跑！我要去喊其他人一起来杀了你！”红衣女鬼愤然对乔半夏吼了一声后，转身就想离开。
“可以啊。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一句，那个原田是一个阴阳师，你现在实力大减，正是他将你收为式神的好时机。而且，如果他想要一直利用你们的话，他不会让你把你们其实已经可以自己离开医院的事情，告诉其他鬼的。”乔半夏说道。
她的脑袋微偏，看向昏睡的任羽和周敏，他们的眼皮微动，已然有开始醒来的迹象。
红衣女鬼的脚步顿住了 —— 她只是很暴躁，或许也不聪明，但不是听不懂人话！
乔半夏都说得那么直白了。
“什么是式神？”红衣女鬼再一次转过身来，又一次询问了这个问题。
鉴于上次乔半夏询问对方“你的主人是谁”后导致红衣女鬼再次丧失理智，她这次换了一个说法：“刚才抓住你弟弟的小树精，它是我养的小鬼，和我签订契约，从此听我的差遣。式神大概就是和它一样的。”
“只不过，我们符咒师养精怪，每月会将自己的心头血，作为养分供给自己养的精怪，我越强大，我所供养的精怪也就越强大。虽然不算平等，但总归还算互惠互利。”乔半夏难得耐心地给红衣女鬼解释道。
她意识到，这个红衣女鬼和小魇鬼，似乎已经死了很长的时间，或许有几十年，他们应该没有经历过龙国的网络时代，他们受到了信息和年龄的局限，有很多事情是他们所不知道的。
“而你口中的那个原田，全名是原田由人。听这个名字就知道他是一个岛国人。岛国阴阳师对待自己的式神可没咱们这么客气，都是当做仆役对待的。他在你们医院蛰伏策划了那么久，又费尽心思找来活人供养你们。你觉得，他只是为了偶尔能差遣你们一次，换那一点点好处吗？”
“岛国人最擅长的就是处心积虑了。”乔半夏撇撇嘴，对岛国小鬼子的评价充满了不屑。
乔半夏的这一段话里，有两个关键词触动到了红衣女鬼，一个是“仆役”一个是“岛国人”。
红衣女鬼此时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乔半夏询问她主人是谁的时候，未必就是有恶意。
“原田是岛国鬼子，你确定吗？他说得一口流利的龙国话！”红衣女鬼再次同乔半夏确认。
“确定以及肯定。原田由人就是岛国阴阳师！而且说得一口流利的中国话才更有鬼，我怀疑他从前可能是间谍。”间谍这件事情是末世之前的事，已经不可考了，但是乔半夏从来不惜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岛国人 —— 他们值得最大的恶意。
红衣女鬼开始在原地转圈，她不是特别聪明的人，但依然拥有正常人的逻辑：“方爷爷说得没有错，他心里果然有鬼！他不是好人！可是怎么办，我回去能杀了他吗？”
转而她又抬头望着乔半夏埋怨道：“都怪你，我的手臂都没有了，我回去很难先把他杀了……”
乔半夏：………
咋滴？你要来杀我，还不许我攻击和防御了？不过乔半夏知道，跟红衣女鬼计较这个没意思。
“但我能杀他呀！我本来就是要杀他的，所以，他怕死才派你们出来杀我的呀。”乔半夏循循善诱：“你看，你们和我本来无冤无仇吧？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因果吧？你到这会还在考虑先替他杀了我这件事情吗？”
红衣女鬼这才恍然大悟 —— 对哦，他们和乔半夏其实无冤无仇的，本来就是原田让他们来杀人的！虽然可以让他们获得新鲜的血肉，但是其实只要他们能够离开医院，新鲜的血肉哪里没有？
她何必要跟乔半夏不死不休？特别是在现在很明显他们姐弟根本打不过乔半夏的情况下。
“你看，你虽然失去了手臂，也是你想杀我在先，然后被阵法反噬了而已。你弟弟现在也好好不是吗？况且，你要是跟我合作，我不仅能够帮你恢复实力，还能加强你们的实力。”乔半夏继续说。
“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对于乔半夏，红衣女鬼虽然想通了，但依旧是带着警惕的。
“利益共赢啊。你们不想变成原田由人的式神，而我不想让他得到式神。目标一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有什么问题吗？”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啊，这句话，方爷爷以前也说过……”红衣女鬼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她思考了一会，在这段时间里，乔半夏没再说话打扰她。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红衣女鬼才下定决心：“好！我跟你合作！无论什么原因，岛国鬼子都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