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连忙将她给扶起来:“妹妹,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要不要叫大夫来看看?”
“我没事。”柳烟雨唇色苍白如纸,一张脸毫无血色,但还是强撑着精神,露出一个微笑,“谢谢姐姐关心,我只是有些吓到了,没有受伤。”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随时都会飘散在空中。一双杏眼蕴着水雾,犹如被雨水打湿的花瓣,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她的眼神清澈而明亮,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她。
柳烟雨虚弱地朝罗锦云福身行一礼:“多谢军爷救命之恩。小女子名叫柳烟雨,我家祖父是柳老丞相。此次与长姐回京城探亲,随行的侍卫有几十人,却不想遇见仇家寻仇,又出了叛徒,若非您仗义相救,小女子只怕这辈子都无法见到祖父了。你们往后便是我的恩人,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便派人去丞相府找我。”
柳烟雨自报家门,表明身份,可见其诚意十足。
“妹妹!”柳如烟面色一变,用力拽了一下柳烟雨的袖子,似乎在责备她莽撞,看了一眼皮肤黝黑、穿着军装,一看就知道身份不高的罗锦云。
十分害怕对方借由救命之恩讨要好处,马上转移话题对柳烟雨说道:“兵马司的人来了,我们让他们护送我们快回丞相府吧!”
柳烟雨点头,心中挂念着家中的祖父和祖母是否等待已久。
此刻的她疲惫不堪,只想着能够尽快回家,泡个舒服的热水澡,然后好好地睡上一觉,舒缓一下现在的心情。
没过多久,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亲自带领一队人马匆匆赶来。
兵马司的指挥使原本是打算向柳家姐妹表达问候,但当他看到罗锦云时,顿时愣住了。
随后,他走上前去,恭敬地向罗锦云行礼道:“罗校尉!”
罗锦云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兵马司领头人,脱口而出:“秦浩!”
罗锦云自从东郡府归来后,回到京城驻军处才得知秦浩已经调离了原岗位。
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秦浩竟然被调到了五城兵马司担任指挥使。
罗锦云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简单地向秦浩说明了自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经过,然后便礼貌地告别离开了。
柳烟雨听到罗锦云被称为校尉,不禁愣在了原地。
她疑惑地问道:“请问指挥使大人,这位罗校尉是不是就是那位在年前的比试中夺得第一名的罗校尉呢?”
秦浩点了点头,回答道:“正是他。”
尽管秦浩对于罗锦云在年前的演习中胜过自己一事仍有一些不甘心,但他还是心悦诚服
“两位柳小姐,请让下官护送你们回家吧!”
秦浩安排了一队人马送柳家姐妹回丞相府,等他们一走,他看一眼地上的黑衣人,脸色沉下来:“查!”
在天子脚下出现有人要刺杀朝中重臣家小姐,如果缉拿不到凶手,不光是丞相府那边不好交代,就是皇上那边说不定也会震怒。
柳家姐妹长年跟着她们的父亲在任地,两个女儿这次回京城,是因为适婚的年龄,想让丞相夫人帮着相看,所嫁之人也必定是高门大户。
看着面前普通的马车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嫌弃,柳烟雨并不挑剔,直接上了兵马司安排的马车。
“姐姐,这马车怎么如此简陋?”柳如烟皱着眉头,对这辆马车的条件感到不满。
“姐姐,不要抱怨了,有车坐总比走路好。”柳烟雨安慰道。
柳如烟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上了车。
一路上,柳如烟只是默默地看着窗外,心中想着自己未来的夫婿一定要是个有权有势的人,这样才能配得上她的身份和地位。
柳如烟是柳父的庶长女,其姨娘乃是柳父当年的通房丫鬟。
直到柳母嫁入丞相府并诞下嫡长子之后,才准许姨娘停止服用避子汤。
柳如烟心思细腻,善于察言观色,颇得柳父欢心。
在柳父任职之地,面对地位低于柳父之人时,她常常忘却自己庶女的身份。
她与嫡女柳烟雨之间的关系颇为融洽,彼此坦诚相待。
柳如烟轻声道:“妹妹,我们遇刺之事切勿告知祖父祖母,反正我们并无大碍,若说出来,反倒可能令他们忧心忡忡。”
柳烟雨却持有不同意见,回应道:“姐姐,即便我们缄口不言,一旦兵马司的人查出与刺客相关的线索,终究还是会禀报祖父的,倒不如主动向祖父说明情况!”
对于遇刺一事,柳烟雨和柳如烟各持己见,难以达成一致。
柳烟雨和柳如烟两人回到丞相府后,柳烟雨便将自己在回家路上遇到刺客一事告诉了老丞相和丞相夫人。
面对丞相夫人担忧的目光,柳烟雨详细地讲述了她们姐妹俩遇刺的整个经过。
原来,当柳烟雨和柳如烟遭到埋伏时,她们选择了兵分两路。
黑衣人紧紧追杀着柳烟雨,而保护她的人则全部牺牲。
相比之下,柳如烟并没有被黑衣人追击,她身边的侍卫和一个婢女都安然无恙。
听到这里,老丞相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柳如烟,但最终并未发表任何言论。
只是吩咐丞相夫人准备一份礼物,明日送往罗家,以表达对罗校尉救命之恩。
用过晚膳之后,柳如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不禁想起祖父刚才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眼神,心中充满了恐惧。
她害怕祖父是否已经察觉到了其中的端倪……
今日遇刺之事,乃是她一手导演的一场好戏,目的便是要借他人之手除掉柳烟雨。
丞相府中有一位少爷和两位小姐。
尽管父亲对她宠爱有加,但与嫡子嫡女相比,她终究稍逊一筹。
家中众人眼中只有柳烟雨,真心疼爱着柳烟雨,唯有在关心柳烟雨之余,才会顺带问候她一句。
无论是在京城还是江南,只要有柳烟雨出现的地方,便没有人能够留意到她。
因此,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心头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