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楚愿的脚步正欲往后院的方向走,却突然被人给叫住了。
“此乃陛下派来的监军邵大人,尔还不赶紧行礼参拜。”
监军?来的这么突然的吗?也没听有人通传一声啊,楚愿虽然心中疑惑,但行礼的动作可是半点也没耽误。
这可是卫将军来了都得敬三分的人物,她一个小小的护卫,在人家眼里不过是一只随时可以捏死的蚂蚁,万一被寻到什么错处,还不得被拿来杀鸡儆猴。
不过手中的书册实在是碍事,楚愿只能先把它们放在地上,然后躬身行礼:“属下见过邵大人。”
“起来吧,这些书册是?”
“回大人,这些是将军吩咐属下交由邓副将处理的军务。”
监军略微思索了片刻:“既是军务,便先放在我这里吧,等我翻看之后自会送到邓副将手中。”
监军有协理军务之权,他要将这些军务扣下,楚愿也无法反驳:“是。”
原以为将东西交出去就能离开,楚愿还想着要赶紧回去跟将军知会一声,这监军大人来的悄无声息的,谁知道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水。
没想到这监军大人还不放她走:“你是卫将军的亲卫?”
楚愿只能继续躬身回话:“回大人,属下是将军的私人护卫。”私人护卫,不在这军中的花名册之上,就算是朝廷派来的监军,也管不到她的头上。
也就是这种时候,楚愿才觉得自己这私人护卫的名头还不错。
没想到这监军还真是厉害,短短一句话就被他挑出了错处:“既是私人护卫,这有关军务的事情就不该由你经手了吧。”
确实,楚愿也不知道将军是怎么想的,这种机密的事情竟然交给她来做。
不过在外人眼中,她与将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楚愿只能硬着头皮担下这个错处:
“请大人恕罪,实在是大军昨日刚刚入驻威澄城,诸位将军都忙的脚不沾地,卫将军手下人手不足,属下才自告奋勇帮将军送这一趟军务。”
还没等监军降罪于她,远处突然传来卫将军的声音:“监军大人入了城不先去拜见本将军,倒是在这里为难起一个小小护卫了。”
卫将军一来,楚愿肩上的压力骤然减轻,之后就是这两尊大佛你来我往的打机锋了。
俗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如今卫将军都来了,这监军大人要罚她,岂不是公然打卫将军的脸?想来这位监军大人还不至于做到如此地步。
没想到,还没等楚愿心中提起的那口气完全松下去,这位监军大人就语出惊人:“将军的私人护卫犯错,实乃将军管教不严之责,还请将军自省。”不是吧不是吧,这位监军当真如此大胆?刚一入城就与将军针锋相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朝中有多大的背景呢。
别人不知道他的底细,身为将军护卫的楚愿早就已经将这位的来历打听的一清二楚了。
说来也是缘分使然,这位被陛下从邑城派来的监军,就是那位因贪腐被斩,后又平反的太傅之孙,邵云幕。
当年太傅贪腐案在邑城上下闹得沸沸扬扬,凡是能与邵太傅扯得上关系的,不论是亲族还是门生纷纷落马,重则被判秋后问斩,轻则处以流放之刑。
这位邵云幕,就是当年唯一的幸存者,因年幼被拐而逃过一劫。
说起来他也是个有本事的,太傅贪腐一案之所以过去了这么多年还能被重审重判,怕是离不开这位在背后的谋划。
楚愿一直觉得这样一位老谋深算之人,不应该做事如此莽撞才对。
难道...这原本就是他此行的目的?
“还不赶紧跟上,怎的,要去给监军大人当私人护卫不成?”卫将军的一声呵斥将楚愿从飘远的思绪中唤醒。
“若是将军肯割爱,邵某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想法。”
添如乱啊添如乱,楚愿借着衣袖的遮掩浅浅的翻了一个白眼,然后赶紧小跑着追上早已扬长而去的卫将军。
当然,她也因此错过了邵云幕脸上深沉的笑意。
“去,给我查查这个小护卫的底细,还有,派人跟着他,我倒要看看这卫绪良把这么一个小护卫带在身边,打的是什么主意。”
“是。”话音刚落,就有一黑衣男子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冒了出来,而后领命离开。
邵云幕能想到的事情,楚愿当然也能想到。
于是跟上卫将军的脚步之后,她犹疑着问出了声:“将军,若是那位监军大人派人去调查我的来历可怎么办?”
“你以为本将军是蠢的吗,明知道你是个把柄,还要上赶着递到人家的手里,放心吧,我都已经处理好了。”
既然将军都这样说了,楚愿也就不担心了,反正到时候万一东窗事发,她脚底抹油立马就能溜。
“将军英明!”奉承的话就跟不要钱一样从楚愿嘴里说出来,一会儿称赞将军英明神武,一会儿又高呼将军高瞻远瞩,这才把将军哄的脸上没了恼意。
唉,她可真是不容易啊!
“以后离那个监军远一点,最好是少出现在他眼前,此人不是个好糊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