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就见面了。”
“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这一次的临时会议,神父没有戴上自己那张黑色面具,他面带微笑地望着圆桌前的八位主教。
教堂外乌云压境,电光闪烁。
除了他,八人中还有一位没有戴面具的男人。
虽然是少年身形,但却长着一张成熟男人面孔,显然是一个侏儒。
他手中拿着两副同样似哭似笑的女人面具。
但从他极力压抑却依旧颤抖的身体,和红血丝密密麻麻遍布的眼球内,便能看出他此刻的内心并不平静。
“首席,我需要第三席给我一个解释。”
“为什么,她在场的情况下,我的弟弟,还能被四季摆渡人活捉!”他咆哮着,整个房间都随之震动起来。
“嘘。”神父那修长的手指放在唇边。
他目光转动,望向坐在角落,一袭黑裙,戴着满是红色符箓面具的少女。
“或许我们的三席有话要说。”
程雪意目光漠然,“是我切碎了他的身体。”
听到这句话,戴着般若面具的少女笑出了声。
她的右手,已然是一条机械手臂。
“所以呢,我们的言灵,却没有杀掉那位灾厄契约者?”
“是。”程雪意言简意赅。
“什么?!”第八席神经质地笑了几声,“你是在向所有主教表明,你背叛了潘多拉吗?”
“切碎他,只不过是他对我出言不逊的惩戒。
至于灾厄契约者。”程雪意的目光顿了顿,浮出一抹罕见的温柔。
“杀他,是在于他选择不加入潘多拉的前提。”
“可他现在依旧在四季摆渡人,没有与你一同前来。”戴着尖嘴面具的金发男人阴森森开口。
”因为当日,方擒天也在现场。”
低沉的雷声轰鸣,暴雨倾盆而落,此刻室内一片沉默。
神父听闻,微微眯起了他那双狭长的琥珀色瞳仁。
“所以,你就抛下了我的弟弟?!!”
程雪意抬眼看向浑身能量狂暴浮动起来的第八席,语气嘲讽:“你是觉得,你能杀了我吗?毕竟....你们两个都一样弱。”
“这件事,有待商榷,方擒天的【暴君】非常人能阻拦。”戴着罗刹面具的高大壮汉说道。
“虚伪至极!这不过是你们的权衡罢了,我要前往华夏!”第八席目光猩红,表情暴怒至极。
“反正你弟弟死不了,急什么?”一位戴着白狐面具的少年伸了个懒腰。
他的穿着与房间内所有人格格不入。
因为只有他穿了一身商务polo衫,手里还拿着一杆高尔夫球棍。
“你又是谁?!”
“先冷静下来吧。”神父微微一笑,“这位是我们接任第五席席位的新主教,「白狐」。”
见神父并不在意的模样,第八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嘲讽地笑了笑,“不愧是一群自私冷血到极致的怪物。
我的弟弟,我自然会想办法去救。”
“真是感人的兄弟情,要是....我也有个亲兄弟就好了,不对,我有!”
「白狐」的笑声深深刺痛了八席。
他阴沉着脸,拿起两副面具,愤然离席!
随着厚重大门缓缓关闭,神父今天难得的没有惩戒这位第八席,在会议中的提前离场。
“听说,第七席被关在一座无人岛上。”神父轻轻转动着手指上的衔尾蛇环,“而这届摆渡人的新人,恰好在那座岛上训练。”
“看来,他自己已经偷偷准备好了。”戴着尖嘴面具的男人耸耸肩。
“蠢货罢了。”戴着般若面具的少女嗤声一笑。“他以为,方擒天会发现不了他的小把戏吗?”
“被兄弟情冲昏头脑了呗。”「白狐」姿态慵懒。
“不过,我们的第三席,确实应当受到相应的惩罚。”
“第七席的’暗狱‘没有被带回来,却出现在了那位灾厄契约者少年的手上,这说明了什么,我想你自己心里明白。”神父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悉听尊便。”
听到程雪意并未辩驳,房间内剩余的七人皆是忍不住望向她。
戴着般若面具的少女幸灾乐祸地开口:“你该不会爱上那个小子了吧?”
程雪意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并未开口。
“怎么可能?要爱也是爱上我,毕竟....潘多拉里也只有我和首席长得不那么磕碜了。”「白狐」得意洋洋。
般若面具少女眼神古怪。
显然不知道这人怎么能在这种环境和氛围中,说出这种话的。
尖嘴面具的金发男人的目光冷了下去,“首席,这人到底是你从哪找来的?能把他踢出去吗?”
“哎呀,别急嘛,你摘下面具让我瞅瞅,我再决定你配不配称得上帅哥。”
“闭嘴!”
“首席,还有别的交代吗?”戴着一张半脸蝎子面具的男人,瓮声瓮气地开口。
“既然摆渡人那位灾厄契约者少年的身份已然公开,那么....我们现在要做的,只有等待。”
“依旧等待第二枚日蚀出现吗?”
神父缓缓地闭上双眼,“距离第二枚日蚀出现的时间已经不远了,这段时间,我会前往暗世界一趟,你们先留在总部吧。”
“是。”七人低下头,恭敬应道。
而肩上缠绕着暗影乌鸦的男人,凝望着那扇缓缓关闭的大门。
自会议结束,都没有言语。
神父对着站在门口的两位修女微微一笑,“你们怎么还在这里等我?”
“女皇想见您。”
“哦?”神父目光微动,他接过一件黑色风衣,身形消失在雨中。
直到他到达附近一处庄园前,衣服和发丝上依旧一片干燥。
走进宅邸,他望着面前满堂的烛火摇曳,摇了摇头,很快就出现在一间卧室门前。
神父伸出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敲了敲门,随即推开。
古典繁复的大床上,被轻纱笼罩,其中的身形动了动。
“墨,你来了?”少女的声音惊喜交加。
“您叫我,我当然会来。”神父微微一笑,“您有事想交代吗?”
“我....我好痛啊。”
只见一截手臂伸出了轻纱,神父瞳孔微微一缩。
那手臂上,赫然失去了所有的皮肤组织,一只只白色的眼珠,在少女手臂里不断眨动着。
“没关系。”神父低声安慰道,随着他脱下黑色手套覆在那恐怖的手臂之上,那些眼珠瞬间发出了尖锐的吱叫声。
“没关系....很快,就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