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身旁一声叹息。
程雪意浑身僵硬,惊慌失措地擦掉了脸上泪痕,“小野?!怎么了....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
方野张了张嘴,神情复杂,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没什么紧急的事情,该做的都做得差不多了,之后你们好好休息就好。”
床边微微下陷,方野坐在一旁难得地开起了玩笑,“趁四季和潘多拉满世界地找我们,说不定你们还有空能在樱花国玩一玩。”
程雪意扑哧一笑,“你想去哪?”
“我?”
方野笑了笑,神情闪过微的迷茫,“到时候再说吧。”
“不过也没什么好玩的,现在还是在四季和潘多拉找过来前,抢在他们前面找到能够在神遗上刻字的人。”程雪意皱了皱鼻头,“不过小野你有【感知】,找起来应该会方便很多。”
“不用找,那个人就是我。”
方野轻声开口,抬手。
那面银色石碑已然出现在了房间内。
“什么?!”
程雪意一呆,如果是面前的人是易邢,那这大概率是个玩笑。
但小野从来不会开这种玩笑。
此刻她的心中震惊无比。
所以...这就是小野冒着生命危险背离潘多拉的原因吗?
因为....他就是那个命定之人?!
见方野的手便已经触摸在了其上。
程雪意的心仿佛被什么吊了起来,紧张无比,连呼吸都重了几分。
即便她的心中有再多好奇和不解,现在也只能强压下去。
望着方野眼底,此刻浓浓的悲伤之意,程雪意的心脏也随之一阵绞痛。
对于方野父亲的死,在成为潘多拉主教后,她也有去暗中调查。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亦或者是序列者的死亡,在两大组织之间,必定能寻到一丝蛛丝马迹。
但始终没找到原因。
没有原因,恰恰是最大的问题。
方野怔怔地凝望着面前这块银色石碑,手在其上摩挲,带着微微地颤抖。
他杀死那些和他无关的人,设计两大组织。
从一开始,以一个普通人的名头进入四季。
直到不惜以自己灾厄契约者的身份,崭露头角,获得信任,得以见到烛南与方擒天,了解到这个关键信息。
再加入潘多拉,带走程雪意和易邢。
利用墨和烛南的争锋,盗走神遗。
抽丝剥茧般获得线索。
在那些老狐狸面前,每一步他都走得小心翼翼。
因为在成为「贪婪」契约者之前。
他自认为。
自己也只不过是一个头脑比同龄人,稍微聪明一些的普通人罢了。
就像在幽灵地铁之时,如果程雪意不是潘多拉第三席,那他早就死在了「亡者」的手中。
或许会因为灾厄契约者的身份,被四季以序列能力复活。
但他也会彻底被四季所掌控。
“雪意,你说这块神遗,会给我结果吗?”
房间内即便没有开灯,但依旧视野很好。
光影交错,流光溢彩。
城市的霓虹灯光像火焰,在少女眸中跳跃,“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会陪你。“
......
孤零零坐在客厅外的王阳,吭哧吭哧地吸溜着外卖。
他抬头看向始终紧闭的两扇房门。
面色有些古怪。
方哥进雪意姐房间里多久了,怎么现在还没出来?
不过....雪意姐的伤不是很重吗?
王阳莫名其妙的情绪,从耳根烧到了脸庞,他咳嗽了几声,迅速地把目光转移到了电脑屏幕上。
自己还是继续发展赛博信徒吧。
就算方哥的目的是打开狱门,只要自己作为一个跟在旁边,不会死的狗腿子就行。
......
“你还留着这个啊。”
程雪意见方野手上多出一颗绿色眼球,目光微动。
“这座城市的‘厄‘很多,我怕神遗或者我在其上刻字的时候,会暴露我们的气息。”
说完这句话方野也不再犹豫。
他抬手的瞬间,能量激荡。
程雪意呼吸一滞,只见石碑上的那三百号序列,逐渐地消失不见。
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她依旧难掩眸中震惊。
严格来说,那些字不是刻上去的,而是能量留下的印记。
所以才会轻易的被能量清除。
去掉那三百号序列后,方野眉目冷厉,修长指尖动了起来。
能量澎湃到甚至掀起了衣角。
整个房间此刻寂静无声。
【方怀民的死因】
和方野此刻是同样心情的,还有程雪意。
随着方野的问题在石碑上逐渐消失,程雪意瞳孔骤缩。
方野目光一瞬不离,死死盯着面前的神遗。
甚至都没有想象中难熬的等待,他即刻就得到了答案。
【命定于神,命陨于神】
方野抓着石碑的指节泛青,他呼吸急促,心中震荡,“这是....什么意思?”
两人相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可置信。
程雪意不由自主地喃喃开口:“命定于神....命殒于神。”
可这石碑上明明白白地写出了伯父的名字,既然小野是命定之人,那为什么会是这个提示?
她目光转动,心中一惊。
伯父....居然也是那个命定之人。
所以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只见方野的脸庞,前所未有的阴沉,“命定于神,如果我爸真是上一代的命定之人,那么结合方擒天曾经所说过的话,就说明....我爸就是世界上第一位序列者,不,神明契约者。
第一位被神,赐予序列权能的人类。
殒于神,这个意思是....那一晚,我爸其实是死在了神的手中?”
程雪意张了张嘴。
伯父居然是....第一位神明契约者。
“哈哈哈哈。”方野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声,回荡在房间内,“真是荒谬而又可笑。”
“可如果伯父是神明契约者的话,不管是哪一方的契约,都不会这么快地导致死亡啊。”见方野状态古怪,程雪意急切道。
“我爸死的那一晚,狱门出现了。”方野目光颤动,似是要印证自己的想法,再度抬手。
这一切的一切,仿佛被一张大手攥住。
勾勒出隐隐的丝线,绘出了一个人短暂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