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你。”
楚佳南的声音多了份平淡,少了阴冷。
厉景寒后背在流汗,心里想着,幸好,我刚才无意说的那句话,反而让大师兄对我去了疑心。
也是,
像大师兄这样心有七窍的人,绝不能在他面前玩心眼,就和往常一样,该怎么做,还怎么做。
只有这样,才能有一线生机。
幸好,现在大师兄没有怀疑他知道他的秘密。他和三师兄的命,暂时算是保住了。
“香云楼的生意,近期你打点的不错。”
楚佳南的声音此时倒听不出不高兴。
“都是照着大师兄的吩咐做的。”
厉景寒在心里再次提醒自己,少说话,尽量少说话,大师兄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尽量说实话。只有这样,才能不露出破绽。
“楚夕小队的人呢?”
厉景寒扑通跪倒在地上。
完了,
他就知道,大师兄能掐会算,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怎么办?
他要怎么回答?
一时之间,厉景寒心头转过许多念头,最后一咬牙,有些事,他只能说了,不然,就得全完。
“大师兄,都是我的错。求你罚我一个人吧?不过罚小师妹。”
厉景寒接下来,用最少的话,说了最简单的事情经过,
“风轻扬那个臭小子带着小师妹来找我,说小师妹做错了事,要躲起来。我就把她们两个藏到了我的别院。”
厉景寒心一横,
“小师妹说她要我帮着她找一个人,没想到那人就是楚夕小队的副队长夕七,然后夕七就带着整个小队去找小师妹了。”
“从香云楼带走夕七,然后再去通知楚夕小队前去与夕七汇合。”
楚佳南一句一句,慢慢地说出来这些事。
厉景寒后背的冷汗直流,心里大呼,幸好,他没敢说谎,这些事,果然瞒不过大师兄的耳目。
“最后出院前,放飞了一只信鸽。”
楚佳南手一扬,一个小纸条弹到了厉景寒的面前,
不用打开,厉景寒看到这张熟悉的纸条,就知道,这的确是他绑在信鸽上,寄给王都三师兄的那张纸条。
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七七惹祸,大师兄生气,速归。
“大师兄,请大师兄责罚。”
厉景寒把头几乎低到尘埃里,
“七七说她惹了大麻烦,惹得大师兄和师父生气,这次她逃不过了,要是被大师兄捉住,一定会送回国师府,让师父重重责罚。我不知该如何是好,就想着通知三师兄来商量一下。”
厉景寒心里暗想,我在纸条上这样写,一来通知三师兄前来与我们汇合。二来也提醒三师兄,如果我们都出事了,三师兄就会知道,与大师兄有关。
“而且七七见了夕七,夕七要带七七一起去她老家躲躲。我想着这丫头一定惹了大事。要不然,大师兄你也不会生气。可我不管怎么问他和小六,他们两都死活不说闯了什么祸。”
厉景寒一边说,一边动用五感,感受着楚佳南的气息,没有生气,果然这样说真话,大师兄才会相信。
反正七七逃到他这里,带走楚夕小队的事,是瞒不过大师兄的。
索性全都说出来,也能让大师兄相信他。
只要保住大师兄欺师灭祖,叛国投敌的秘密就行。
毕竟大师兄一旦知道他的恶事败露,一定会先杀了他们几个师兄弟。
“我想着,叫三师兄快些来,我们一起再商量着怎么办?”
说到这里,厉景寒抬头,像以前无数次七七惹祸,他向大师兄求情时的表情一样,
“大师兄,你就饶了七七和小六吧。你也知道,那两货一天到晚,不惹出点事来,也不会安生。”
厉景寒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要不然,大师兄,你还是不要把小七和小六带回去,气师父了吧。把这两人就留在这里,我和三师兄帮着你看着他们两。你看如何?”
“老四!”
楚佳南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怒意,厉景寒心头一松,他知道,这一次,他赌对了,立马又仰头看着楚佳南说,
“大师兄,求你了。就让小七和小六留在我这里吧。战场上刀枪无眼,这两人又莽又爱闯祸,万一伤着哪里,到时候,我们几个师兄弟伤心不说。大师兄,你那么疼小七,你也会很伤心的。”
厉景寒一副和以前无数次求情一样,我们家小七和小六是天生的惹祸精。
大师兄,你看看,还不都是你惯的。你就不要再责备小七了。
“大师兄,小七天天惹祸,说到底,我们师兄弟里面,还是大师兄你最惯着小七。要不然,小七也不会越发无法无天了。”
笑,
一朵最妩媚的笑花浮现在楚佳南唇边。
显然,厉景寒最后一句话,大师兄你最惯着小七,要不然,小七也不会越发无法无天了。说得楚佳南心里甚是欢喜。
连带的他眉眼间全是笑意。
但这笑,看在厉景寒眼里,以前觉得有多温暖,此时就觉得有多害怕。
大师兄害了师父,害了小七一家,害了大卫王室,背叛大卫百姓。
居然还能笑得如此柔美温暖。
实在是太可怕了。
“去吧,你自己亲自去。把她带回来。”
楚佳南突然抬手,向厉景寒摆了摆。
厉景寒的目光被楚佳南的手指所吸引。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手啊?
纤细柔美,无骨般柔软,十指涂着鲜红的蔻丹,和他殷红的唇相互辉映,明明是个男人,却比任何一个女人都要妩媚娇软。
厉景寒赶紧低下头,后背又冒出冷汗。
他记得,以前的大师兄虽然也如这般干净漂亮柔美。
但那双手白净修长,十个指甲都是修剪的整齐,指甲盖透着健康的粉色。
不像现在这般,留着那么长的指甲,还涂着鲜红的蔻丹。
怎么看,怎么觉得怪怪的。
对,
是怪怪的。
大师兄的唇色也太奇怪了,不再是原来那种健康的青年男人的红。
而是一种妖艳的红,像血的颜色,并没有抹口脂。
大师兄一定是练了什么邪功!
犹如一桶冰水浇了天灵盖,厉景寒觉得从头冷到了脚。
大师兄要不练邪功,不可能囚禁了师父。也不可能打过二师兄。
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