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铁门,围墙皆是五十公分的水泥底座,其上则是两米枪尖的铁栏杆,铁栏杆间每隔十米,则是以五十公分的正方体砖墙连接。围墙外笔直的小道,和马路间的空处栽满古柳。
透过栏杆之间的空暇看去,“中华讲武堂”里,气象森严的砖瓦结构的建筑群,偌大的校场上,不少身穿制服的军官,正喊着口号,在操场上演练。
门口两侧的水泥基座上,两个“荷枪实弹”的卫兵站的笔直。大门两侧的柱体左右,“士兵神圣”、“不可侵犯”的字体赫然在目。
而在大门门楣上,也就是作为屋顶的高高的弧形铁栏中间,“中华讲武堂”五个白底红色的大字远远可见。
“讲武堂”一名出自于清末,是清朝政府在编练新军时,为解决军官的不足和研习军事所需,由朝廷颁布明旨规定:“各省应于省垣设立讲武堂一处,为现带兵者研究武学之所”,最先成立的是袁世凯奏请的北洋陆军讲武堂。
就拿保定军校来说,从民国元年(1912年)算起,保定军校办过九期,毕业生有6000余人。若从北洋武备学堂算起,保定军校则是训练了近万名军官,其中1600多人获得将官军衔。
唐生智、蒋光鼐、邓锡侯、张治中、白崇禧、傅作义、邓演达、叶挺、顾祝同、陈诚等等,这些人遍布民国军政界,在华夏近代史的舞台上,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而现在建立的这座百亩左右的“讲武堂”,性质也和后世的基本一样,那就是训练低级的军队军官,使其快速的融入军队,融入战争,尽可能小的避免伤亡。
“讲武堂”坐北朝南,从大门向前,一条笔直的水泥路把学堂分为两院,即东院和西院。
西院是“讲武堂”的中枢和教学区,从南到北,依次为校部办公室、尚武堂和教室。
尚武堂同样坐北朝南,相同于后世的大礼堂。尚武堂石栏环侧,古朴典雅,门前一对石狮子威风凛凛,气势宏伟。大门两侧同样有楹联,上书:“尚父阴符,武侯韬略,简练揣摩成一厅;报国有志,束发从戎,莘莘学子济斯望。”
这些都是王松借了后世的一些明言,用在了讲武堂中。
进了尚武堂,正面墙上巨大的金字映入眼帘:“讲武堂 校训 团结 牺牲 奉献 服从”。而在另外一侧的墙上,“军人以保家卫国,服从命令为天职”的标语同样震撼人心。
东院是生活区,学生宿舍、教师宿舍,依次排列。每一个独立的院落里面,青砖瓦舍互相面对,中间为走廊相通,院墙为月形门。每院30个房间,住约120学员。
教场的高台两侧,有两棵高大参天的槐树。因为每次在教场训练时,教官们都会在这里训话和发布命令。遇到重大活动时,也都会在这里举行。因此,这里被视为全校之中枢。事实上,讲武堂的重点也就在校场。
军校,军校,当然以训练为先。
汉代之时,国人尚武之风熊烈,灭匈奴、平羌人,战功显赫,封狼居胥。唐朝继承汉代的尚武之风,灭突厥、征高丽,耀武扬威于域外,威慑四夷。
五代武夫当政,朝代更迭之快令人咂舌。有鉴于此,宋代矫枉过正,以文治武,文臣领兵,积弊之深,几近亡国。
若不是王松横空出世,赵佶父子们也会像历史上一样,在苦寒之地行“牵羊礼”,妻子、妃嫔,女儿尽被蹂躏,百姓生灵涂炭,白骨积山。
可以说,国人自宋伊始,就逐步泯灭了尚武之风。宋太祖赵匡胤倚“陈桥兵变”窃取江山,“杯酒释兵权”武将失势。自此,重文轻武,以文治武,令从御出,华夏子民从军报国热情尽失。士大夫当政,除了宋词的妖娆,尚武之风荡然无存,对外战争一败再败,只剩下内裤遮掩脸面了。
“讲武堂”的主要功能,自然是让学员们传授战术和战略,为军中提供基层军官。招数的学员,除了军队里的军官和表现优秀的士兵,也有许多民间征收的百姓子弟。
至于为何要招出民间子弟,一方面是为了野无遗贤,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军中多为贫困子弟,文化知识缺乏的缘故。
府州一战,军中中低层军官损失过半,想要恢复非一时之功。而军中士卒知识不够,使得基层军官的培养陷入了难题。这也使得忠义军在募兵的同时,同样从民间招收军官。
“讲武堂”学期为一年,军中的学员半年在学校,半年在军队;而民间招收的学员只要经过一年的学习,继而进入军中实习半年,只有两面都合格,才算是正式从讲武堂毕业,回学校参加毕业典礼,被属于真正的军官头衔。
至于为什么学制为一年,而不是后世军校的三到四年,一则是因为这个时代并没有如此多的知识和学科供学员学习,另外一方面,则是战争的需要。金人大兵压境,忠义军根本没有时可能让军官们学如此长的时间,毕竟军队人数一直增加,军队里面缺乏军官。
“终于到了!”
看到前面大门上高高的“讲武堂”三个字,虞允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挪了挪肩膀上的包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从四川到河北大名府,两千多里的路程,他耗费了上百贯的盘缠,乘车行船,车马劳顿,终于到了心目中的“应许之地”。
当然,官宦世家出身,才华横溢,年少轻狂,这些银两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到这万千年轻俊才、热血志士心中的圣地修身锻造,才是他此行的目的。
“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写出如此热情洋溢、胸怀天下的精髓来?
金人南下,蹂躏中原,父亲欢快的琴声再也欢快不起来,直到两河的消息传来……
金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七八万的金人精锐土崩瓦解,光是尸体就埋成了七八座小山。
父亲漫卷诗书,琴声欢快,自己也是喜极而,泪湿衫袖,恰好报纸上“中华讲武堂”、“中华行政学堂”招收军官、吏员的消息传来。
华夷之辨,春秋大义,在父亲的鼓励下,他离开家乡,一步三回头,踏上了千里迢迢的寻路之道。
站在长长的队伍中,一个一个向前挪动,终于就要到了报名训练的桌前。
“你是哪里人,姓名、年龄,上过学堂没有?”
面对招收教官的一番问话,苏忠一下子结巴起来。
“在……下苏忠,18岁,河……东人氏,上过几年学堂。”
教官看了一下苏忠弱不禁风的身体,皱着眉头说道:“就你这身体,还是回去养两年再说。到时候考试的时候,要测视力、听力、跑步、举重、等等,我怕你很难过去。”
苏忠垂头丧气地离开,后面的年轻汉子赶紧上前。
“在下吴拱,20岁,四川人士,骑射俱佳,熟读儒家经典。”
“好!”
教官登记完以后,递给吴拱一张纸,说道:“两天以后,拿这个到“讲武堂”来考试,通过的就可以入学。”
看到虞允文上来,教官点了点头。眼前的年轻儒生身材高大,面相俊朗,是个军官的好料子。
“姓名、年龄、那里人氏,可曾读书?”
听到军官的提问,虞允文拱手道:
“这位兄弟,在下虞允文、22岁、四川隆州人、熟读经义。”
“拿好考证,两日后考试,通过了即可入校就读。”
接过考官的考证,虞允文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好。至于考试,他一点也不担心。七岁即能提笔作文,熟读四书五经,身高体壮,颇懂武艺,虞允文踌躇满志。
踏进“讲武堂”的大门,脚踩在宽阔的水泥路面上。好奇的看着西区教场上各种各样的军事器具和设施,虞允文迎来了梦幻般的一日。
领了生活用品,顺着教官的指引,一路的打听,在熙熙攘攘的校园中,虞允文终于来到了自己的宿舍门口。
“在下李壮,现在忠义军海军中供职。因为年岁最长,在下乃被任命为这间宿舍的舍长。这位学员,欢迎你加入!”
虞允文刚进了宿舍,正在左右张望时,李壮上前打招呼道。
“在下虞允文,四川隆州人,祖辈都是读书人出身。在下见过……舍长。”
李壮点点头,接过虞允文手里的被褥床单等物,把他带到一处双层的床铺前,说道:“虞兄弟,这下铺就是你的位置了。”
他招招手,对旁边正在收拾的学员们说道:“兄弟们都停一下,都来打打招呼,互相认识一下。”
“在下吴拱,川人,军中子弟。”
“在下李春,涟水军人,盐丁出身,读过几年学堂,刚刚考上“讲武堂”。在下一家老小都被金人祸害,只想报仇雪恨,杀敌报国!”
“在下蔡新,泉州人,家父以前是水手,如今是忠义军水师将领。在下参加“讲武堂”,是家父硬逼着来的。以后还请各位多多关照!”
等宿舍的人都介绍完了,李壮点点头,朗声道:“虞兄弟,你既然世代都是读书人出身,为何却要考这“讲武堂”,而且是水兵科? 要我说,你应该去参加“中华行政学堂”的考试,谋个一官半职,而不是征战沙场,这可是掉脑袋的事!”
虞允文点点头道:“各位兄弟,在下自幼就立志保国,以恢复我中华汉唐雄风。至于为什么报水兵科,乃是因为水兵科不仅要学火器,而且要学水上、海上之作战学识,在下只是想多学些学识而已。”
李壮赞叹道:“虞兄弟志向远大,乃是我等之楷模。以后大家要互学互助,刻苦学习和训练,才不枉相公的一番教诲!”
众人齐声称是。虞允文心里也激动万分。他已经从旁人那里打听了,“讲武堂”的校长,正是王松本人。
第一批招收的学员为春季班,为1200人,共设有步兵、水兵、骑兵、炮兵、工兵、辎重5科。
步兵科人数最多,人数为400人;骑兵为200人;炮兵科200人;水兵科200人;工兵科100人;辎重科100人。
每科设科长1人,直接管理本科学员教育事务。每科设有教官,担任战术、筑城、兵器、交通4大教程的教育学科。
学科还有军制学、各兵科的典范令等。术科则分操场、野外、劈刺等。还有测量地形学习和沙盘制作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