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发生的事,就这么提前被预估了,安宜心跳都停滞了一瞬。
但没露怯。
无视贺知舟的满脸讥讽,她梗着脖子:“顾少和沈少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不过不管有多少相同之处,他们都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贺总说他们没什么区别,也是有失偏颇。”
“是吗?”贺知舟好笑勾起了唇角:“没想你会这么解读,我还以为他们是没有区别的两个人呢,毕竟他们看我的眼神,是一样的,睁眼瞎的程度,也是一样的。”
安宜噎住。
直面领略到这男人犀利的爪牙,她无言以对,只能鸡同鸭讲,开启新话题:“不一样的,我和顾少认识的方式,跟沈少不一样,没有长辈参与,我们的见面就随我们自己,聊得来就聊,聊不来就不聊。”
“你睁眼瞎的本事,也挺厉害的,难怪能和这种人聊到一处。”贺知舟毫不客气给了评价,话锋一转:“不过你既然打算与他有所发展,刚刚为什么要装死的不理他,你明知他是为你而来的,还让他误会你是我的女人,难道表哥和表妹同乘一车,有那么的见不得人?难道你嘴上叫嚣着要分手,心里倒磨刀霍霍的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和我真正的关系?”
一句比一句犀利的问话,刺得安宜头昏脑涨。
无力应付,她人都有点幽怨了:“你一定要这样吗贺知舟,你明知道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
“那是怎么样?”贺知舟抬手托起她的脸,看她满脸便秘的表情,冷笑:“难道你没有看到姓顾的就躲,躲得欲盖弥彰?你没有在订婚宴现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和姓顾的勾三搭四?你既然都选择了勾三搭四,为何还要勾引我?你既然都勾引了,为何就不肯安安分分的待在我身边?四年纠葛,你所有的一切都给了我,我该给的也都给了你,木已成舟,还苛求一个本就不应该存在的答案,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安宜。”
看着男人眸底不加掩饰的冷意,安宜眼皮微微抽搐了一下。
知道他又被惹怒了,她费了一晚上功夫在他那儿攒的温情,恐怕全都烟消云散了。
她登时有些纠结:“所以你心里确实有事,但觉得我不该问,或者说我没有问的资格,是吗?”
“还要执迷不悟?”贺知舟掰她下巴,把她拉扯回来:“我现在只想吃饭,你要吃饭,就随我走,你要下车,那也行,姓顾的现在应该还没走,还在等你。”
两人贴得太近,近到他一开口说话,唇就碰到她的唇上。
他人看着很冷,唇却很软,两片唇瓣相触,柔柔的,凉凉的。
安宜漂亮的黑眼珠子,悄无声息滚动了下。
她承认她有点怂,见他之前准备得再充分,当这男人真的放了狠话,打好的腹稿就有点说不出口了,还有点害怕,怕她真的走了,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后果。
贺知舟说得对,她现在不是一个人。
不管他答应她的表白,和她在一起四年有没有不为人知的目的,她现在都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她想要守护的亲人来守护。
“走吧,去吃饭。”臣服不是什么荣耀事,安宜声音很细,细到几不可闻。
贺知舟原本是要下车,换到前面的驾驶座的。
眼角的余光一瞥,瞥到她僵得好似要赴死的脸庞,他眸里滑过一抹不悦,不由分说把她揽到怀里,薄唇袭上她的唇。
他吻得又凶又狠,她招架不得,整个人被压得不住后仰,要不是拳头还固执挡在胸前,两人身体早就贴合到一起,还不知道要在这医院停车场当街发生什么了。
“先讨点利息。”惩罚在安宜唇上咬了一下,她被咬得生疼,眸里都泛起水光。
贺知舟满意:“知道你平时咬我,是什么感觉了?”
安宜大眼湿漉,不怕死的又把脸转到一边,不想理会这男人的蹬鼻子上脸。
“还真是倔。”微微粗粝的指腹,在安宜鼻翼刮了一下。
主动替她系好安全带,贺知舟下车又上车。
吃完饭时候已经不早了,快两点了,估摸着安文心午睡要醒了,安宜闹着回医院,贺知舟难得好性子的没反驳她,还送她回去。
路刚走到一半,电话来了,是贺景山的。
“什么时候回来?”贺景山低沉的嗓音灌入耳朵:“你在订婚现场中途跑开,哪怕为了工作,这事也是不体面的,宋薇薇那边你得好好安抚一下,要不然我担心宋家那老小子会咽不下气,给你小鞋穿。”
贺知舟并未避着人,隔着不到一个座位的距离,贺景山的声音安宜听得就很真切。
早就知道贺景山对宋薇薇的看重,她也没多大反应,谁知下一句,贺景山忽然说:“除了你和宋薇薇的婚事,小宜和顾锦昭的相亲你作为表哥也上上心啊,上次和沈家那小子相亲失败,你安姨已经很失望了,认为如果有个男朋友小宜也不至于事业失利就跑出国跑那么远,若一切都还好好的,也不着急等得起,但以你安姨如今的身体,迅速衰败的还不知道能撑几年,作为亲人我们是该上上心,尽快把这件事情办好,给小宜一个归宿也给你安姨一个安慰了。”
贺景山语气严肃,是真的在嘱咐,不是玩笑话。
贺知舟本就淡漠的俊脸,又冷一点。
“好,我知道了。”
挂完电话他继续开车,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讲。
感受着车厢里特别紧绷的气氛,安宜心里其实有些尴尬。
虽然感觉不到贺知舟的爱,但能感觉得到,他对她和姑姑还是有点维护的。
所以她和他,到底应该保持什么样的关系,倘若她又不乖了,他又会怎么样恶劣的对待她。
不甘心被控制,但也害怕他要是连控制都不想控制了,不再管她了,宋薇薇那里,会不会变本加厉的报复。
找不到答案,索性摆烂的不找。
后半段的路程,在两人的同车异梦中结束。
到了医院,安宜下车。
礼貌和贺知舟挥了挥手,转身正要进去。
忽然想起什么,她收住脚步,停了下来。
“我不是故意要问那个问题的,是宋薇薇来医院找我,引着我去怀疑的。”
“听了你的话,我本来都想好要去见她了,然而不等我去找她,她就先找过来,在我姑姑面前冠冕堂皇的说了不少,又单独跟我说了不少似是而非的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