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宗馆修缮好之后,各种防火措施和安全校验也相应加严,以杜绝火势再生发。
镇国公府的案子重新被提起,就像是扔进湖面的石子。
表面涟漪散去,平静如常,底下暗涌却已不知不觉成了势。
关月约了阿坚见面,不在常记,而在张中正喜欢去的茶馆。
这个茶馆铺面中规中矩,上下两层,装潢没什么特色,盖因茶香,吊着不少老顾客的心。
两人要了个包间,窗户外是一条小巷,平时少有人经过。
关月来得早,叫了壶茶和两碟点心,边吃边等他。
约摸过了一刻钟,半盏茶见底,房间外才响起脚步,紧接着,门被推开。
“来了?”
关月回身看阿坚,见他正在收伞,伞面上的雨水顺着柄流下来滴在地板上,拖出一串水迹。
“外头又下雨了?”
阿坚将伞靠在角落里,“这天气说变就变,半点没预兆。我出门没带伞,还是路上随便找了个铺子买的。”
他稍微拍了拍衣裳沾着的雨水,“您等很久了吗?”
关月摇头,指着对面的位置,“坐。”
阿坚落座,对她添好茶道谢,“今日人多,却没见张大人来,想必近段时日很忙碌。”
“有风声了吗?”
阿坚摇头,片刻后又点了点头。
关月疑惑,“何解?”
“虽然这一把火烧出了镇国公府的事,但从现在各方的动静来看,引火的人,确实不像是己方。”
也就是说,这件事很可能是右相主导的。
“张中正也是右相一派?”
阿坚:“不,张大人的确是个难得的好官,我虽与他接触不多,但他的事迹早有耳闻,仅有的几次交流也能看出他的拳拳之心。”
“他并未大张旗鼓地调查,可朝堂中要想知道一件事,太容易了。不看好的人很多,愿意帮忙的人更少,但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整体进展却很顺利。”
其中有曲折,但总的来说都是利好的。
根本不像正常该有的进度。
可张中正所查到的事情和证据又都是真实的,所以就算小心复勘,也挑不出错处。
他心中定有怀疑,却没有回头路可走。
关月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右相故意透露给他的,右相知道我与镇国公府有关,却并不清楚具体关联,所以想借着张中正钓出我手里有的证据,顺便看看我到底是不是想为镇国公府翻案。”
张中正只是一个钩子。
“嗯,”阿坚说道,“我的看法是这样,也只有这个解释说得通。”
“他怎么确定这些证据不会对他造成威胁,或者,他这么确信自己能将证据引出来后尽数拦截住?”
关月眉头拢起,问出了这个问题。
只要这些罪证都能送进宫里,呈现在陛下面前,哪怕右相将她手中的砝码都钓出来,也无济于事。
她并非求助无门的素人,就算右相不知道阿坚是她的人,也该想到只要关庭和陆淮舟在,这些证据总有办法送至御前。
等等——
关月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